啟蒙文學站

《菩薩蠻》宋詞

《菩薩蠻》宋詞1

憶郎還上層樓曲。樓前芳草年年綠。綠似去時袍。回頭風袖飄。郎袍應已舊。顏色非長久。惜恐鏡中春。不如花草新。

《菩薩蠻》宋詞

作品賞析

【註釋】:

這是一首以感春懷人為內容的閨怨詞。它在運思、謀篇方面自出機杼,別具一格,推陳出新。全詞以顏色貫穿全篇,並用以巧妙運思、穿針引線。詞之上片著眼於顏色的綠與綠之相同,使空間隔絕的近處芳草與遠方行人相連結,使時間隔絕的今日所見與夕日所見相溝通,從而使樓前景與心中情融會為一,合為詞境。下片著眼於顏色的新舊差異,使回憶中的昔時之袍與想像中的今日之袍相對照,使身上衣與境中人相類比,使容顏之老與花草之新形成反比。起首“憶郎還上層樓曲”一句通過閨中少婦登樓望遠的視線,把她的一顆愁心送到遠方遊子的身邊。登樓望遠是古詩詞中常用的意象,多從空間落想,悵望行人此去之遠。第二句“樓前芳草年年綠”,則從時間落想,因見芳草“年年綠”而悵念行人遠行之久。這句詞取意於淮南小山《招隱士》賦“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及王維《山中送別》詩“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暗含既怨遊子不歸又盼遊子早歸的複雜意味。

上片末兩句,巧妙地以第二句句末的一個“綠”字為橋樑,從“芳草年年綠”到“綠似去時袍”,由望景過渡到懷人,感今過渡到思昔。抒情女主人公從芳草之綠生髮聯想,勾起回憶,想起郎君去時所著衣袍的顏色,並進而追憶其人臨去依依、回首相望時,衣袖隨風飄動的情景。這一細節深深印在她的記憶之中,時時都會重現在眼前,如今,因望見芳草綠、想到“去時袍”,當初的一幕幕又分明似在眼前了。從這兩句詞,即可以想見詞中人當年別郎時的留戀,也可以想見其今日“憶郎”時的惆悵。牛希濟《生查子》詞中的:“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可與這兩句詞參讀,不同的是:張先詞就居者立言;牛詞則擬居者口吻以囑咐行者。

過片兩句,緊承上片的三、四兩句。詞筆不離衣袍,而又翻出新意。同樣是寫那件綠色的衣袍,但上兩句是回憶去時的袍色,這兩句是想象別後的袍色。

前者把一片相思在時間上拉回到過去,後者則把萬縷柔情在空間上載送到遠方。同時,這兩句又與上片第二句中的“年年”兩字遙相呼應,也是從時間落想,暗示別離之長久。正因別離已久,才會產生衣袍已舊、怕那去時耀眼的綠色已經暗淡無光的推測。又從袍之舊、色之褪,觸發青春難駐、朱顏易改之感。

於是,自然引出下面“惜恐鏡中春,不如花草新”兩句,把詞意再推進一步。詞中人之所惋惜、恐懼的是一個意義更深廣、帶有永恆性的人生悲劇,而不僅僅是一次別離的痛苦。離別固然折磨人,但行人終有歸來之日,日後相逢之樂還可以補償今日相思之苦;至於人生短促、歲月無情,而居者與行者都會在分離中老去,這卻是無可挽回、無可補償的,正所謂“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王國維《蝶戀花》)。這兩句詞,則對照眼前“芳草年年綠”之景,怨嘆人之不如花草。花落了,明年還會開;草枯了,明年還會綠;而人的青春卻一去不復返了。鏡中的春容只會年年減色,不會歲歲更新。劉希夷詩“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白頭吟》)說的也是這樣的意思。

此詞在謀篇方面句句相承、環環相扣。上片因“憶郎”而“上層樓”,因“上層樓”而見“樓前芳草”,因芳草之“綠”而回憶郎袍之“綠”,再因去時之“袍”而想到風飄之“袖”。首句與次句的兩個“樓”字,緊相扣合;次句與第三句的兩個“綠”字,上下鉤連;第四句的“袖”字固與第三句的“袍”字相應,句中的“回頭”兩字也暗與第三句的“去時”兩字相承,針線綿密,過渡無痕。下片雖另起新意,卻與上片藕斷絲連。因三、四兩句回憶起去時之袍,過片兩句就進一步想象今日之袍;在過片兩句的上、下句間,則是因衣袍之“舊”而致慨於“顏色非長久”。接下來的兩句,更因袍色之不長久而想到“鏡中春”也不長久,再回溯上片“芳草年年綠”句,而有感於不如花草之年年常新。通篇脈絡井然,層次分明。

《菩薩蠻》宋詞2

菩薩蠻·西湖曲

張熙妻

橫湖十頃玻璃碧,畫橋百步通南北。沙暖睡鴛鴦,春風花草香。閒來撐小艇,劃破樓臺影,四面望青山,渾如蓬萊間。

此篇以麗筆描繪了春日西湖美景。首句,“橫湖十頃玻璃碧”,寫水。“十頃”寫水域之寬,“十頃玻璃”化用歐陽修《採桑子》“十頃波平”、“無風水面琉璃滑”詞意,突現了水波不興平如鏡的景觀。一個“碧”字,描繪了水的清澈碧透。此句寫水,同時也暗示了這是個風平浪靜的好日子。“畫橋百步通南北”,寫橋。“畫橋百步”揭示了橋小而色彩斑斕,“通南北”交代了走向。“沙暖睡鴛鴦”寫在風和日麗中,鴛鴦的悠然自得。取歐陽修“鷗鷺閒眠”(《採桑子》)的意境,此句寫禽,卻暗示了人的悠閒恬然的心境。“春風花草香,”寫花草,此處用白描手法,描繪西湖岸邊美景。

上片詞人以生花之筆勾畫出了:十頃碧波,明如玻璃,小小畫橋,橫貫南北,細暖沙面,閒眠鴛鴦,春風吹拂,陣陣花香。這真是一幅清新優美的畫面。詞人在此寫了五種事物:碧水、畫橋、鴛鴦、春風、花草,有有生命物,有無生命物,但都是靜靜的,柔和的,表現了一個清幽靜謐的境界。在這畫面上沒有人,但在這碧水、畫橋、鴛鴦、春風、花草的描繪中,處處蘊含著人的閒適、歡愉之情,此乃景中情也。

下片人物進入畫面,“閒來撐小艇”,一個“閒”字,寫出撐小艇者乃是悠閒自在之人。她盪漾在十頃碧波之上,多麼愜意!“劃破樓臺影”一句,既寫出岸上的樓臺景觀,又寫出小船盪漾在岸邊將樓臺倒影劃破的情景,同時描繪了湖水清澈澄明,與上片的“玻璃碧”相呼應。這種一石三鳥的手法,顯出詞人的功力。“四面望青山,渾如蓬萊間”,這是詞人盪漾在碧波間的所見所感。上句寫所見,下句寫所感,“蓬萊”指蓬萊仙島,是古代傳說中的三仙島之一。從古以來,關於蓬萊的許多仙話,故而詞人用“蓬萊”二字抒發了飄逸出塵的思想感情。

《菩薩蠻》又句“菩薩鬟”、“重疊金”、“子夜歌”、“花間意”、“花溪碧”、“晚雲烘”等。計六體,有四十四字、四十八字、五十四字者,雙調,有押平仄聲韻者,有押平聲韻者。本篇四十四字,雙調,前後段各四句,兩仄韻,兩平韻。它句句押韻,聲調和諧宛轉,富有音樂感。語言風格清新流暢,色彩明麗而不嫵媚,字精句煉而少斧鑿痕跡。王國維說:“境非獨謂景物也。喜怒哀樂,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寫真景物、真感情者,謂之有境界;否則謂之無境界。”(《人間詞話》)本詞字裡行間充溢著詩情畫意,景與情巧妙結合,創造了一個優美超逸的境界,讀之令人心曠神怡。

《菩薩蠻》宋詞3

書江西造口壁

辛棄疾

鬱孤臺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西北是長安,可憐無數山。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餘,山深聞鷓鴣。

【賞析】

此詞作於淳熙三年(1176),當時作者正在江西贛州任上,經行造口,作此書於壁。作者登臺望遠,在觀山觀水中,寄託憂時憂國之思。上片由眼前景物引出歷史回憶,抒發興亡之感。鬱孤臺為唐虔州剌史李勉所建,他曾登臺西望長安。而自己哪有“長安”可望。當年金兵追隆祐太后,受難的百姓成千上萬過贛江,傷心淚匯成無底的河,至今失地未收,實在可悲。“西北”二句,向西北遙望京都,可憐無數的青山將視線遮住。借嘆息北望京城被阻隔,暗喻恢復無望。“可嘆”中有無限悲憤。下片抒愁苦與不滿之情。“青山”二句寫眼前所見,大江滔滔向東流去,青山遮也遮不住。這裡借水怨山有所暗喻:江水能衝破重重阻隔曲折而終於東去,而自己卻無法掙脫羈留、衝破壓抑而撇於一隅,豈不令人煩惱。江邊暮色蒼茫,鷓鴣聲聲,增添詞人沮喪情緒,愁上加愁,益見詞人愛國情懷。

《菩薩蠻》宋詞4

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譯文】

人人都說江南好,讓遊人只想在江南待到老去。春天的江水清澈碧綠更勝天空的碧藍,還可以在彩繪船上聽著外面的雨聲入眠。江南酒壚邊賣酒的女子美麗無比,賣酒時撩袖盛酒時,露出的手腕白如霜雪。不要在老之前回到故鄉,不然回到家鄉後會悔斷肚腸。

【註釋】

①遊人:這裡指飄泊江南的人,即作者自謂。 合:應當。

②壚邊:指酒家。壚,舊時酒店用土砌成酒甕賣酒的地方。《史記·司馬相如列傳》記載,司馬相如妻卓文君長得很美,曾當壚賣酒:買一酒舍沽就,而令文君當壚。

③皓腕:潔白的手腕。

④須:應

⑤凝霜雪:像霜雪凝聚那樣潔白。

⑥斷腸:形容非常傷心。

【簡析】

江南水鄉,有著迷人的自然景色----像天空一樣的春水,有雨眠的畫船;更有著迷人的美妙女郎--她如花似月,皓腕凝雪,當壚勸酒。總之,一切都是江南好!

《菩薩蠻》宋詞5

溼雲不渡(一作“斷”)溪橋冷。蛾寒初破東風(一作“雙鉤”)影。溪下水聲長,一枝和月(一作“雪”)香。人憐花似舊,花不知人瘦。獨自倚欄杆,夜深花正寒。

梅花是“歲寒三友”之一,往往被描寫成中華民族堅貞、高潔等美好品性的詩化象徵。朱淑真寫過不少這方面的作品。這首《詠梅》詞是體現朱淑真“清新婉麗、蓄思含情”(宋代魏端禮評語)之優秀風格的代表作。

上片,先為“梅花”之出場刻畫了一個特定的典型環境。在冬末春初的一個夜晚,詞人情思悠悠地漫步郊野,抬頭高瞻,只見幾朵帶雨的烏雲一時凝聚在天空;低首近觀,小橋下溪水潺湲,又給人增添了陰冷的感覺。就在這時一陣輕寒恍如幽影衝破了東風乍暖的氣氛,使人更感到寒意森森。“蛾寒”之“蛾”在此通“俄”,為俄頃、不久之意,如《漢書。外戚傳下》:“(孝成班倢伃)始為少使,蛾而大幸為倢伃”。因之,“蛾寒”猶輕寒、嫩寒之意,別本於此即作“嫩寒”。另有學者認為“蛾”可指蛾眉,用以比喻彎月;此言一彎新月剛剛破雲而出,那被東風吹拂的梅樹搖曳著多姿的身影(韓秋白)。可備一說。橋下綿延不斷的嘩嘩溪流之聲送來一片幽香,這幽香瀰漫在朦朧的月光之中,沁人心脾,滌人魂魄,令人流連,催人昇華,使人意緒翩翩,不能自己……。此詞本為詠梅而作,但卻正如人們所讚賞的──它竟全篇不直言“梅”字,而著意挑出幽柔之“香”以涵概梅花的獨特氣韻,誠如宋人沈義父《樂府指迷》所言“詠物詞最忌說出題字”,本篇正得其妙(印有志)。妙就妙在著一“香”字既突現了梅花芳馨幽豔的卓異風標,連同“和月”一起且又給人以嗅覺、視覺、味覺、觸覺並生的通感聯想。強調梅的“一枝”獨秀,不僅有如林和靖贊梅名句“眾芳搖落獨暄妍”的高妙,展現了梅樹凌寒傲骨的幽姿逸韻,而且跟詞作的抒情主人於下片“獨自倚欄杆”也暗相扣合而發人深思。

下片,由梅花轉至詞人,著重寫詞人對梅花──藉以對人世的執著情懷和幽怨心緒。詞人於春寒料峭時,面對這疏影中流溢暗香的花枝直抒心意:梅花啊,我對你深深愛念的滿腔熱忱一如過去而始終未變;可是你哪裡知道(你怎會料想到)我卻日益腰肢瘦損而身心憔悴了!(這個聰慧多情的女詞人在婚戀生活上是很不幸的)。李清照有過傳響人口的名句“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從修辭學上評析,它是一般的比喻句,是個明比修辭格。朱淑真這“花不知人瘦”則是別出心裁的擬人句,在賦予“花”以人性的同時,又巧妙地滲透了詞人對花的情愫。透過字面上似乎埋怨“花自無情,人自多感”的形態,折射著抒情主人寄意於花、期盼於花、渴望人間理解、希求人世溫馨……等等多重意象。在詞人這看似哀怨、悲悽、憂悒、惆悵乃至“情緒偏於低沉”的表象下,不正流蕩著一個女人赤誠而熱烈的心潮嗎?果然,結句寫道:夜深了,連不畏苦寒的梅花尚且因寒氣包圍似乎瑟瑟有聲,而本已瘦弱伶仃的女詞人竟思緒聯翩無法擁衾入睡,還在“獨自倚欄杆”。獨倚無眠是在搏擊寒風,是在思索人生,是在追尋世間的“知人”者啊!聯絡女詞人另外一些詠梅佳句──“明窗瑩幾淨無塵,月映幽窗夜色新。唯有梅花無限意,對人先放一枝春”;“病在眼前俱不喜,可人唯有一枝梅。未容明月橫疏影,且自清香寄酒杯”──,可見詞人確實跟梅花早已情深意摯,其“人憐花似舊”絕非虛語;而埋怨“花不知人瘦”乃責備梅花不該忘卻自己這鐘情於人世生活的忠實伴侶。可見詞人的愛梅詠梅正是她熱愛美、熱愛生活、熱愛現實人生的藝術體現。這種外“冷”而內熱的感人形象,是女詞人對宋詞、對中國文化的可貴貢獻。所以她贏得了在宋詞史上與李清照齊名的崇高地位。

《菩薩蠻》宋詞6

菩薩蠻·彩舟載得離愁動

賀鑄

彩舟載得離愁動,無端更借樵風送。波渺夕陽遲,銷魂不自持。

良宵誰與共,賴有窗間夢。可奈夢迴時,一番新別離!

這首詞描寫離愁別恨。

上片寫離愁。“彩舟載得離愁動,無端更借樵風送”二句,想象十分豐富,構思奇特,它突破了向來以山、水、煙、柳等外界景物來愈愁的手法,把難於捉摸、無蹤無影的抽象愁情寫得好像有了體積、有了重量。這裡,“彩舟”指行人乘坐之舟。長亭離宴,南浦分手,一片哀愁。現在,蘭舟已緩緩地離開了碼頭,隨著蘭舟的漸漸遠去,哀愁不但沒有減輕,所而愈加凝重。他的心頭仍是那樣的悲哀,以致覺得這載人的舟上,已經載滿了使人、使舟都不堪負擔的離愁同行,無法擺脫,無法疾駛。後來李清照《武陵春》中的:“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恐怕就是受此詞的影響。“無端更借樵風送”緊承上句,船藉著順風飛快地遠航而去,那佇立在岸邊送行人的倩影,很快就不見了。詞人五內俱傷,哀感無端,不由地對天公產生了奇特的怨責:為何偏在這個時候,沒來由刮來一陣無情的順風,把有情人最後相望的一絲安慰也吹得乾乾淨淨呢!這句中,“無端”即無緣無故之意。“樵風”,典出《會稽記》。鄭巨集年輕時上山砍柴,碰到了一位神人。他向神人請求若耶溪上“旦,南風;暮,北風”,以利於運柴,後果如所願。故“樵風”即有順風之意。

“波渺夕陽遲,銷魂不自持。”二句變上面的鬱結蟠曲為凌空飛舞,由疏轉密,情中佈景,詞人展望前程。天低水闊,煙波茫茫。一抹夕陽的餘暉,在沉沉的暮靄中看去是那般的淒涼、毫無生機與情趣。獨立在這蒼茫的夕陽下的舟中,那孤舟中的離人怎能不有“銷魂不自持”的悲嘆呢!這兩句景中含情,情中有景,真所謂情景相生,互相映襯,相得益彰了。詞人“不自持”的不僅因為那“波渺”、那“夕陽遲”暮,而且更有那濃濃的“離情”和那不解人意的“樵風”。因之,“銷魂不自持”一句便是上片的總結,由此過渡到下片對孤獨淒涼處境及其心態的描寫。

“良宵誰與共,賴有窗間夢”這二句由上片的白日的離愁而轉寫別夜的落寞惆悵及其淒涼。詞人明知這別後無人共度良宵,而又故作設問,進一步凸現了心頭的淒涼、處境的寂寞冷清及其對愛情的`忠貞不二。詞人現在只有獨臥窗下,在神思魂縈的夢境中才能和心上人再次相見。這裡一個“賴”字,說明詞人要把夢中的歡聚作為自己孤獨心靈的唯一感情依託。這一問一答,有力地表現了詞人別後孤獨淒涼落寞的心態。

“可奈夢迴時,一番新別離”二句緊承上句而來。詞人只有在夢中與情人相見,但夢畢竟是虛幻的、短暫的。夢中的歡聚,只不過是詞人苦思冥想而成的一種超現實的精神現象反映而已。夢中的歡會雖然是熱烈的、纏綿溫馨的,無奈夢畢竟是要醒的。待到夢醒之後,那番夢中相會的歡樂卻又導致了“一番別離”的痛苦!詞人越是將夢中的歡會寫得熱烈纏綿,就越反襯出現實生活的悲涼、痛苦。

這首詞上片聯想奇特,怨責無端,下片文心跌宕,一波三折,寫有情人分別後思想感情的變化,搖曳多姿,極其細膩傳神,這也是賀詞的藝術風格之一。

《菩薩蠻》宋詞7

陳克

綠蕪牆繞青苔院,中庭日淡色蕉卷。蝴蝶上階飛,烘簾自在垂。

玉鉤雙語燕,寶甃楊花轉。幾處簸錢聲,綠窗春睡輕。

【賞析】

這首歷來受人推賞的小詞,寫春曉春眠,題材原屬平常,但它造境深細,故能推陳出新。全詞一句一景,像影視鏡頭的頻頻切換,故而景物畫面在連續轉換中顯示出隨意的跳躍性。上片描繪了春日庭院的靜寂景象。“綠蕪牆”環繞著一座“青苔院”,可見長久無人過問,院裡長滿青苔,可見人跡罕至。“芭蕉”莖挺葉肥,高舒異秀,其格韻不俗,且顯示著環境的幽深。即使蝴蝶翩翩,也無輕羅小扇相撲,室中有人,卻簾幕低垂。在雙燕呢喃、楊花團舞的迷離恍惚之中,傳來“幾處簸錢聲”,那似乎是從院牆外傳來的簸錢為戲的銅錢碰擊聲和嬉鬧笑語聲,猶如一石擊水,平添生色,點染出庭院環境的清幽閒寂與詞人似睡非睡,亦幻亦真的朦朧夢態。最後以“春睡”二字畫龍點晴,暗示出這一切原來只是淡淡的春夢罷了。

《菩薩蠻》宋詞8

鬱孤臺下清江水,

中間多少行人淚。

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江晚正愁餘,山深聞鷓鴣。

作品賞析

【註釋】:

[創作背景]這首詞寫於1176年。當時辛棄疾南歸十餘年,在江西任刑法獄頌方面的官吏,經常巡迴往復於湖南、江西等地。來到造口,俯瞰不捨晝夜流逝而去的江水,詞人的思緒也似這江水般波瀾起伏,綿延不絕,於是寫下了這首詞。

[內容評析]「鬱孤臺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江水從鬱孤臺下流過,它在那裡見到過多少痛苦流離,溶進了多少血淚!這血淚包括了隆裕太后事關民族生死存亡與尊嚴之淚,作者感時憂事之淚,更主要的是人民顛沛流離之淚。「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如今,長安只能引頸以望,而且遠望不到了!那重重疊疊的連綿不盡的青山遮住了視線,也阻斷了建功立業的進取之途!「長安」「無數山」具有空間、時間,今昔抽象多重意義,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虛實一體,含義深遠,更以「望」「可憐」塗上濃烈的感情色彩,寫出了無限的惆悵、無限的感憤!「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滿含人民血淚的江水滾滾東流而去,是重重的青山所無法阻擋的。「江晚正愁予,山深聞鷓鴣。」天色漸漸暗了,黃昏悄然來臨,深山中又傳來鷓鴣鳴叫,聲聲悲鳴,吟唱出詞人驚悸不安,憂心忡忡的複雜心情。

這首詞敘事、抒情含蓄而不直露,借水怨山,悲憤中有雄壯,筆勢健舉,含蘊豐厚。

[難詞註釋]①造口:即皁口,在江西安縣西南60裡。②鬱孤臺:在今江西贛州市西南賀蘭山上。③長安:詩詞中常常借代京都。這首詞裡當然不是指偏安江左的臨安,而是指北宋舊都開封,以至於北方廣大地區。

《菩薩蠻》宋詞9

菩薩蠻 張先

郎還上層樓曲。

樓前芳草年年綠。

綠似去時袍。

回頭風袖飄。

郎袍應已舊。

顏色非長久。

惜恐鏡中春。

不如花草新。

張先詞作鑑賞

這是一首以感春懷人為內容的閨怨詞。它運思、謀篇方面自出機杼,別具一格,推陳出新。全詞以顏色貫穿全篇,並用以巧妙運思、穿針引線。詞之上片著眼於顏色的綠與綠之相同,使空間隔絕的近處芳草與遠方行人相連結,使時間隔絕的今日所見與夕日所見相溝通,從而使樓前景與心中情融會為一,合為詞境。下片著眼於顏色的新舊差異,使回憶中的昔時之袍與想像中的今日之袍相對照,使身上衣與境中人相類比,使容顏之老與花草之新形成反比。起首憶郎還上層樓曲一句通過閨中少婦登樓望遠的視線,把她的一顆愁心送到遠方遊子的身邊。登樓望遠是古詩詞中常用的意象,多從空間落想,悵望行人此去之遠。第二句樓前芳草年年綠,則從時間落想,因見芳草年年綠而悵念行人遠行之久。這句詞肉於淮南小山《招隱士》賦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及王維《山中送別》詩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暗含既怨遊子不歸又盼遊子早歸的複雜意味。

上片末兩句,巧妙地以第二句句末的一個綠字為橋樑,從芳草年年綠到綠似去時袍,由望景過渡到懷人,感今過渡到思昔。抒情女主人公從芳草之綠生髮聯想,勾起回憶,想起郎君去時所著衣袍的顏色,並進而追憶其人臨去依依、回首相望時,衣袖隨風飄動的情景。這一細節深深印她的記憶之中,時時都會重現眼前,如今,因望見芳草綠、想到去時袍,當初的一幕幕又分明似眼前了。從這兩句詞,即可以想見詞中人當年別郎時的留戀,也可以想見其今日憶郎時的惆悵。牛希濟《生查子》詞中的: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可與這兩句詞參讀,不同的是:張先詞就居者立言;牛詞則擬居者口吻以囑咐行者。

過片兩句,緊承上片的三、四兩句。詞筆不離衣袍,而又翻出新意。同樣是寫那件綠色的衣袍,但上兩句是回憶去時的袍色,這兩句是想象別後的袍色。前者把一片相思時間上拉回到過去,後者則把萬縷柔情空間上載送到遠方。同時,這兩句又與上片第二句中的年年兩字遙相呼應,也是從時間落想,暗示別離之長久。正因別離已久,才會產生衣袍已舊、怕那去時耀眼的綠色已經暗淡無光的推測。又從袍之舊、色之褪,觸發青春難駐、朱顏易改之感。於是,自然引出下面惜恐鏡中春,不如花草新兩句,把詞意再推進一步。詞中人之所惋惜、恐懼的是一個意義更深廣、帶有永恆性的人生悲劇,而不僅僅是一次別離的痛苦。離別固然折磨人,但行人終有歸來之日,日後相逢之樂還可以補償今日相思之苦;至於人生短促、歲月無情,而居者與行者都會分離中老去,這卻是無可挽回、無可補償的,正所謂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王國維《蝶戀花》)。這兩句詞,則對照眼前芳草年年綠之景,怨嘆人之不如花草。花落了,明年還會開;草枯了,明年還會綠;而人的青春卻一去不復返了。鏡中的春容只會年年減色,不會歲歲更新。劉希夷詩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白頭吟》)說的也是這樣的意思。

此詞謀篇方面句句相承、環環相扣。上片因憶郎而上層樓,因上層樓而見樓前芳草,因芳草之綠而回憶郎袍之綠,再因去時之袍而想到風飄之袖。首句與次句的兩個樓字,緊相扣合;次句與第三句的兩個綠字,上下鉤連;第四句的袖字固與第三句的袍字相應,句中的回頭兩字也暗與第三句的去時兩字相承,針線綿密,過渡無痕。下片雖另起新意,卻與上片藕斷絲連。因三、四兩句回憶起去時之袍,過片兩句就進一步想象今日之袍;過片兩句的上、下句間,則是因衣袍之舊而致慨於顏色非長久。接下來的兩句,更因袍色之不長久而想到鏡中春也不長久,再回溯上片芳草年年綠句,而有感於不如花草之年年常新。通篇脈絡井然,層次分明。

《菩薩蠻》宋詞10

菩薩蠻

金陵賞心亭為葉丞相賦

辛棄疾

青山欲共高人語,聯翩萬馬來無數。煙雨卻低迴,望來終不來。人言頭上發,總向愁中白。拍手笑山鷗,一身都是愁。

這首詞寫於淳熙元年(1174年)的春季,當時,辛棄疾任江東撫司參議官,是江東留守葉衡的部屬。葉衡對辛棄疾頗為器重,後來他升任右丞相兼樞密使,立即推薦稼軒為“倉部郎官”。寫此詞時,葉衡尚未作“丞相”,題目雲“為葉丞相賦”,是後來追加的。

開篇即用擬人手法,說“青山”想和“高人”說話,“聯翩戰馬來無數”,是說“青山”心情迫切,象千軍萬馬一樣接連不斷地向人跑來。山頭的雲霧飛跑,看去似乎是山在跑,稼軒造句,堪稱奇絕。“細雨卻低迴,望來終不來。”這兩句說,山間雲霧在徘徊,(人)盼望降雨卻始終沒有盼來。這裡描寫山間煙雲滾滾,山雨欲來的情景,但雨沒有盼到,他不免失望。這裡顯然是借“青山”、“煙雨”來表達自己的思想。詞人壯志未酬,盼望與志同道合的“高人”共商國事,希望抗戰高潮到來……這一切最終並未實現,他不免悵然若有所失。

下片緊承上片,集中寫“愁”。

“人言頭上發,總向愁中白。”這兩句大意說,人們都說頭髮是因為憂愁而變白的。可以想見,詞人因憂愁國事,此時頭髮可能白了不少,雖然他這一年不過三十五歲。“拍手笑沙鷗,一身都是愁。”結尾兩句,詼諧有趣,而寓意頗深。他看到那滿山雪白的沙鷗,由白髮象徵“愁”,想到沙鷗“一身都是愁”,乃至拍手嘲笑,這或者有“以五十步笑百步”之嫌。事實上當抗戰低潮之際,有些人對國家民族的前途完全絕望,而辛棄疾對敵鬥爭的信心始終並未泯滅,這就難怪他嘲笑那“一身都是愁”的沙鷗了。

本詞設喻巧妙,想象奇特,寫“青山”、“煙雨”有雄奇的色彩和奔騰的氣勢。作者深沉的思想、胸中的抱負和憤懣,都在寫景中委婉含蓄地表達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