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河岸柳

一枚硬幣究竟可以承載多大的使命，沒有仔細想過，起碼它可以給我短暫的離開。
伴隨丁冬一聲金屬撞擊鐵壁的悶響，使命便由此投遞。
和喧囂背行的往往給人死一樣的沉寂，然而也是孕育新生的徵兆。於是我選擇荒蕪到希望的路途啟旅。
車門在氣軸強烈地迫下驟然開啟，透過玻璃的景象傾然湧向我的視野。或許是荒蕪之下機體不能承受之重。忘記了移動腳步。然而就是這樣的洶湧無法讓我擺脫來欣賞來置身於它的渴望之網。短暫的眩暈適應後，視線逐步被牽引，而後是全身心的置境。

10年之前，經常獨自跑到很遠的田地裡，在那裡流連到天黑，然後抱膝而哭。面對這抵達心境的場面，記憶瞬間回放。
我站到高高的谷堆旁，任憑視線的放縱，它由腳下的殘體浮動到田埂上枯萎的草子，掠過鐵路，升至天邊。然後開始溼潤著模糊下墜。
鐵路這邊是幾根光亮如同拋光的鐵軌，平行地排列，伸展最後跌落到地平線。
我找到生苔的青石板，半倚在爬滿鏽跡的柵欄上坐下。瀲灩的陽光灑在裸露的瞳孔和面板上。親切而無燒灼的抵抗。即便這樣我還是把空閒讓給書本來驅逐時光。
抽起書籤，思維便在文字的海域裡沉浮湮沒至荒蕪，似乎與這裡的環境相仿，或許是境遇易讓人沉浸於書中。

強烈的風裡，夾雜著火車過時轟轟的咆哮，陽光也被突如其來的驚嚇帶動，加快了心跳，在鐵軌，書頁，我的眼波里反覆跳躍。
良久，讀完了《thegodofsmallthings》。殘留在我的腦海裡的是愛的法則。
什麼是愛？
應該如何去愛？
石板在體溫的掩蓋下有了溼潤的面孔，很不情願地向我告別。
拉起了疲憊的身影，拾掇起殘碎的心情，想河邊走去。
這個季節少了草色的溼潤少了雨水的沖刷，望眼裡是遍地的草的屍體。河底開始龜裂。可是這裡還有很多的小生物呀，他們依舊把這裡當作自己的樂園。
如果河是孕育生命的帶渠，水便可以稱作甘露。對河來說水便是它的血液，在河的體內流淌勾連起廣袤。小草是它的鬍鬚，在季節裡一次一次地豐滿收割，時間長了便有了滄桑，寫在河底的臉上。踢開斷磚，可以看到小蟲受驚後慌張失措和盲目地逃竄，卻不失方向，因為它總可以找到掩體的避所。
或是抓一塊石子扔到很遠。
或是抓起糟木平空抽打。
我也想起曾騎在橋欄上用葦葉疊起葦葉船，有的像牛頭，有的像蛇尾。作好了讓它平穩的打著旋的落下不至翻身。
有時我也作個葦筒，塞進事先準備好的紙條，上面寫著同學的名字或是願望。用木塞堵上另一端，拋在水面上，看著它隨著水流漂走。只是希望下游的人不經意地看到撈起。
我也曾把葦筒作成消遣的工具。偷來的綠豆莢剝開，大把塞到嘴裡，和夥伴們展開葦筒戰。
也或許是跑到很遠的地方放火。
一路前行，一路流連，一路回想。
天邊鋪展開大片赤紅的晚霞，層疊，蔓延。月亮淡白的影子開始浮現。
就在我為這次的路途失望的時候。模糊地看到前方几杆黑糊糊的輪廓，我知道這是我心情澎湃的時刻到來了。
我歡呼著奔跑。最後喘息著在樹下坐下。倚在滿是甲冑的樹幹上，一起一伏。好象它也在和我一樣地喘息。沒有了姿色的樹條依然作著垂釣的姿勢。一動不動的。
兩岸都是衰草的屍體，“不如拉長了戰線”忙了很久，我依舊在喘息著，浮動不是很大。
我在河底中間看著向上綿延的火勢，拿起手機對著拍照。
假如有風該多好呀？可惜風還沒有來到。
※本文作者：lsdm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