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意小品二則

怪哉

一日，雨若忽然發現自家的田地裡，不知何時，竟生長出一株奇異的怪果：它，七色皆有，五味具全；或小或大，觸有刺痛；其色美，其性毒，食之者，無不或欲哭，或欲笑，或欲狂，或欲醉，若痴若迷，苦不堪言。雨若不曉其名，便給它強取了個名字，叫“怪哉”。
有高僧自遠方來。
雨若上前，請釋疑惑。
高僧卻道：“何怪之有？分明一派夢人之痴言囈語耳！”
雨若不信，視田地中，怪哉果依然在。便對僧人道：“那怪哉明明在嗎！大師，您何故騙我？”
僧人道：“哪裡有什麼怪哉？你且拿將來，與我看看！”
“可是……分明……”
雨若還要再爭辯下去。
僧人大怒，曰：“可是，分明你個頭！……”
言畢，僧人竟揮拳朝雨若打來。
雨若大驚……
夢遂醒。

放心的境界

一如居士，閒抵山中禪堂，與禪僧對坐，解會參悟佛法，有時。
禪僧：“善士，你要放下，將心中的一切，全都放下！”
一如居士：“我何曾帶來，卻要放個什麼？”
禪僧：“善士，帶來便是帶來，何必遮掩！”
一如居士：“什麼？”
禪僧：“聲，色，名，利之貪愛；喜怒，憂思，寵辱，親友之諸情；見，痴，惑，慢，疑之五毒；我，人，受，法之四相；佛，法，僧之三寶；以及世間之種種觀念、教條與束縛！”
一如居士：“咦，我的東西，如何都跑到你那裡去了？難道，趁我不注意的時候，便全給你拿了去？”
禪僧無語以對。忙起身，給一如居士深深的輯了一禮：“敬請大德明示，如何才是放心的境界及次第？”
一如居士：“你說的那種高深的東西，我那裡曉得？高僧，你問錯人了。”
言畢。一如居士默坐不語。又過片刻，便告辭下山去了。
禪師回來。禪僧如實相告。
禪師聽了，兀自喟嘆一聲，道：“放下，一切全都放下，放心之初境也。一切全都放下也都放下，放無所放之時，乃放心之佳境也。至於一如居士之言語道斷，心行滅處，無所謂放下，無所謂不放下，所謂法我本空，放從何來？斯無我之境，乃放心之至境也。且問汝之放下，是何境界？”
禪僧羞愧不語，低下頭去。

2007-5-1
※本文作者：林間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