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感覺

他是她的國中同學，那時的他們，男生和女生相互間是不說話的。偶爾的一次調換坐位，他成了她的同桌。粗劣的石灰桌子中間雖然沒有了國小時的那道細細的白線，但他們仍各自沉默地固守著自己的陣地，誰都不會逾越半分。
　　一次她感冒了，有些發燒，紅撲撲的臉肯定引起了他的注意。上自習課時，他不知從哪掏出一個桔子，悄無聲息地越過那道無形的分界線放到了她這邊。她一楞，抬眼一看，他躲閃的目光中竟有著羞澀與關心。她默默地把桔子推了過去，他卻又固執地推了回來。她再次抬頭，發現他的眼睛竟是那樣的漆黑明亮，似兩簇黑色的光在跳動，她的心“呯呯”地跳了起來，這跳動使她的臉郟發燙，似有火在燒。她不再把桔子推回去，而是仔細地剝開，然後一瓣一瓣的放進嘴裡細細品嚐，桔子有些酸，但吃在她的嘴裡卻只有絲絲的甜。他看著她吃完，心滿意足地笑了笑，低下頭繼續做作業。
　　自始至終，他們沒說一句話。
　　那時的桔子是很珍貴的，一般人家是捨不得買來吃的。那是她今生吃到的第一個桔子。
　　他國中沒畢業就輟了學，而她卻一路學來，直到讀完研究生。但在她的心裡，那雙漆黑的眼睛和那個桔子甘甜的味道卻一直塗抹不去。每每想起，那種莫名的心跳就會襲來，就會使她拒絕一個又一個的男人……
　　轉眼過去了二十年，她仍孑然一身。父母為此急白了頭，當她終於招架不住決定結婚的時候，她去了他所在的村莊。她從村子的東頭走到西頭，南頭走到北頭，沒向任何人詢問。她想看看，她們的緣分到底有多深?
　　趙剛!突然，她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村口一個正在往拖拉機上鋤糞的男人應聲抬起了頭。
　　是他！她心情緊張……
　　他也看到了她，渾濁的目光漠然地瞅了她一分鐘或者只是幾秒鐘，便又低下頭繼續鋤糞。
　　心跳竟沒襲來？
　　……
　　她知道，明天她將會成為另一個人的新娘……
※本文作者：平淡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