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弦
風,急吼吼的颳了一夜,陽臺的落地簾子狂舞亂卷,關窗還是不關,頗讓人躊躇了一陣子,關了,馬上感覺悶起來;不關,風不停的拍打我的門簾,像揮舞著一面深藍的旗,飛在空中,舒捲如瀾……
積道山頂凹陷下去的地方,形成一個缺口,經年不息的風穿越著這個口子,跌進人的夢來,或微波不興,或相思成疾,更多的,可能是亂了,心底的那根弦啊,嘈嘈紛紛,已彈不成一支完整的曲子。
而山本身,沉默在這個暗夜,看不清它的表情,我端詳它的時候,它一定也在打量我,帶著狐疑的眼神,呵呵,你好啊,外鄉人,你從哪兒來?要往哪兒去?
天未黑定之前,梅林說,姐,陪我走走?我們順著斜坡逶迤而上,一直走到積道塔腳下,塔高八層,像積道山豎起的一根食指,它放在它脣邊說:噓,別過來。塔門虛掩,透著不可測的深,我說咱回吧,既然只是過客,與它,一面之緣,來了,看過,也是赴了那千年前的相約。
積道山的夜,黑的特別快,特別濃,從辦公室到宿舍的一段路,總在我猝不及防的時候,忽的暗下來,如潑墨重染。藉著手機微弱的光,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往回走,積道山就在身後,不動聲色的看著這兩個冒冒失失的女子。
一個人,突然在某段時間,某個地點,以某一種身份出現,應是宿命裡必經的吧?我慢慢的想著,慢慢說著的時候,梅林大笑,她不信,我虔誠的說:我信!
來,是續那前世未了的緣;離開,是了那再無來世的緣。面對積道山的風中亂弦,我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
※本文作者:童顏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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