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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松樹的抒情散文隨筆

松樹,在懸崖峭壁的石縫裡,別的樹木難以紮根安身,惟有它能傲然屹立;在北風呼嘯的隆冬,冰封大地的北國,百花凋零,草木枯萎,惟有它還生機勃勃。下面是本站小編給大家帶來的關於松樹的抒情散文隨筆,供大家欣賞。

關於松樹的抒情散文隨筆

關於松樹的抒情散文隨筆:故鄉的松樹

魯迅先生寫《故鄉》時心情是悲涼的,我回憶故鄉的點點滴滴內心是充滿著溫暖的。故鄉的一草一木深深地紮根在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偶爾浮上腦海的是那片常年蒼翠的松樹。

我的故鄉,村前是平原和日夜奔流不息的榕江,後面是橫亙東西的桑浦山,山上長滿了高大的松樹,這種松樹叫馬尾松,葉子是針狀的,長得密密麻麻的,一枝松枝就像一根馬尾巴似的,故名馬尾松。小時候牽著黃牛到山上吃草,小夥伴們喜歡折一根松枝,學著戲臺上的演員騎馬,手執馬尾松,用力一甩,“駕"的一聲,看誰能跑得最快,直到累得趴下才把松枝扔掉。有時還會比賽爬樹,摘松果等等。

松樹全身都是寶,先說說松葉吧,那是最好的燃料,那時村還嚴禁村民上山,我們都是起早摸黑肩挑兩隻竹筐,一根竹耙來到山上,在鬆村四周用力地扒,直到把兩隻竹筐裝滿了松葉,才心滿意足地回家。如果直接用松葉來煮飯,那簡直太奢侈了,先用稻草夾一小捆松葉,編成一團,這樣既美觀又實用,做飯時能聞到一股松葉特有的味道,令人回味無窮。

再說說松果吧,我們都管它叫“松柏雷",因為它看起來真像一顆手雷哦。小夥伴們爬上松樹,踩著搖搖晃晃的樹枝,用一根竹鉤子把松果一顆顆從樹上鉤下來,有時樹下撿松果的小孩被打在頭上,怪疼的。把松果裝在麻袋裡,讓黃牛幫忙馱著,走在顛簸的羊腸小道,披著夕陽的餘暉,像游擊隊員一樣,穿過一道道封鎖線,凱旋歸來。

回來後,把松果倒在灰埕上晒乾,過幾天,一顆松果就會綻放成一朵美麗的松果花,現在可成了天然的藝術品,那時我們把它們裝起來,運到鎮裡賣給城鎮人,成了他們的燃料。晒乾的松果往地上猛敲,一粒粒鬆籽就會帶著翅膀蹦出來,你可能想象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快樂,鬆籽可以入藥,可以餵雞,兒子說可以給松鼠吃,可是我從來沒在山上看到松鼠,只看到掛滿枝頭的松果。

國中讀過陶鑄的《松樹的風格》,松樹要求於人甚少,給予人的甚多,讚美了松樹無私奉獻的精神。現在覺得,松樹帶給我們不僅僅有這些物質,更多的是給我們的童年帶來無盡的樂趣和精神的慰藉。

關於松樹的抒情散文隨筆:天山深處那棵蒼老的松樹

記不清是哪一位詩人說過這樣一句讓我記憶猶新的話:一棵樹便是一條寂靜的河流。

河流或自數千米高的皚皚雪峰上潺潺淙淙地流下,或從荒無人煙百鳥啼唱的高原沼澤的泉眼中汩汩滲出,先是成羽狀的溪水,最終彙集成大江大河,一瀉千里,向著蔚藍色的大海奔湧而去,彷彿大海便是她生命的最後歸宿。

而一棵樹呢?她由嫩芽綠葉長起,漸漸茁壯,漸漸斜伸出枝椏,漸漸長滿茂密的樹葉,向著藍天白雲伸展而去,寂靜而崇高,須仰視才見其風采,彷彿無限遼闊的蒼穹便是她嚮往的理想境地。她枝葉繁茂,蓊鬱蒼翠,遮天蔽日,成為人們視野中一道獨特的風景。

於是,我想起兩年前在天山深處鞏留恰西境內看到的一棵美麗而蒼老的松樹來了。

那是一個飄著白濛濛霧雨的秋天。山谷裡松柏深深,綠蔭重重,空氣潮溼而清涼,裹夾著一縷縷青松枝葉的苦澀味兒。山谷裡有一條河水像是受了雨的青睞,喧囂著彎彎曲曲地向著遠方奔瀉。

在一座旅遊氈房前,我發現了那棵蒼老的松樹。在她的腳下,橫躺著一棵人腰一般粗壯的松樹,已經斑駁皮削,木質腐敗,輕輕用腳踩去,稀鬆如土如粉,一層層地剝落,裸露出成群的螞蟻,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我想,這棵倒地成腐的松樹,怕是有幾十年的光景了。至於為什麼倒下,又為什麼沒有被當作木材去用,我就猜想不出了,我只覺得她似乎遠離了曾經對她不仁的世界,擺脫了曾經有過的掙扎和憂慮,以另外一種方式與泥土為伍,扶助著她身旁的這一棵樹,希冀她根深葉茂,茁壯成長。

這是一棵怎樣的樹啊!她雄渾大氣,華蓋如雲。她的樹幹粗壯,無論哪一個人再怎樣的壯碩,也無法與她相比。她的一根根伸展出去的枝椏長滿了郁郁青青的針葉。或許是煙雨朦朧的緣故,她的頂端始終被一團團嫋嫋浮動的煙霧纏繞著。從粗壯的樹幹以及溝壑一般的樹皮判定,這是一棵有著三四百年曆史的老樹。在她的樹根周圍,落滿了泛黃了的針葉,虛虛軟軟的,踩上去忽悠忽悠的,舒坦極了。

然而,當我注目端詳時,竟然發現在離地面二米處,有一幾十公分寬、四五公分深的疤痕,那裡的樹皮早已脫落,裸露出的木質已乾枯,在上端與樹皮相結合處,還流著渾濁的淚水,粘粘糊糊的。在其傷口的旁邊,還有一把拴馬釘深深地釘在樹身裡。這使我很驚訝,我想,這鏽跡斑斑的拴馬釘怕有數十年曆史了吧!那樹的傷口該有多少年了呢?是誰為了什麼而傷害了她呢?或許從她被傷害的那一天起,她就這樣默默地流著眼淚,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

也許正是由於這個緣故,她疼痛難忍,差一點也像腳下的樹一樣橫躺下來,逐漸腐敗成粉塵,但又不知什麼緣故,她還是堅強地站立住了,沒有倒下去,而且把她那四通八達的根鬚深深地扎入貧瘠的土地內,逶迤延伸,連線著巍巍天山,連線著白雪皚皚的喀班巴依峰,而那清清亮亮的天山雪水又滋養她以生機勃勃的生命,使她堅強剛毅地像個戰士,屹立於天地之間,不屈不撓地抵抗著風霜雨雪的侵襲。我一時覺得,人的那種巨大的潛能,那種能吃苦的耐力,那種受了打擊和傷害仍顯示出的那種剛毅和氣派,都被這棵樹的容姿風貌所包涵了,因而她毫無愧色地成了一處獨特的風景。

她確實是一處獨特的風景。她那兀立的姿態,固執的信念,高深莫測的表情,把你引向無限遼闊的蒼穹,然後又注視著腳下,聆聽那一灣河水的喧囂與歡騰。她絲毫沒有感到生命的孤獨和落寞,而且她的長勢有點像義大利的比薩斜塔,讓人擔心有一天會傾塌下來,或者狂風肆虐,或者瀑發山洪時沖刷出她的根鬚,從而被什麼人套上什麼馬使勁拽拉。然而據我細細觀察,這一切似乎都已發生過,但都沒有難倒她,她依然昂揚著倔強的身子,郁郁青青地立在那裡,那麼高傲,仰天長嘯,卻又那麼悠然閒靜,適意自得,哪管它風吹雨蝕,雲起日落……

倒是一些搞旅遊開發的人發現了這棵樹的價值,且又立於清澈的河水不遠處,因而便在樹下搭一頂氈房,以期讓來此遊玩的人可以閱景讀山,可以醉臥於氈房內聆聽著陣陣濤聲酣然而睡。

那天晚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夜潑墨一般漆黑,許多人圍著一堆燃燒的篝火,聽一位長頭髮的小夥子彈著吉他,唱美麗動聽的東方小夜曲《草原之夜》。歌聲悠悠揚揚,在黑黝黝的山谷裡迴盪往復,一陣陣晚風吹來,火苗兒一閃一閃,我油然想起老子的訓言:“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我想,如果說一棵樹就是一條寂靜的河水的話,那麼這棵樹一定有著河水一樣虛懷沉默的柔性,不管風吹雨襲,她只管生長枝椏綠葉,只管年年月月向上生長,以點綴襯托著碧空如洗的藍天和悠悠飄浮的白雲。

但我又想,她或許總有一天會被人用斧子砍去,燈塔般地轟然傾塌下來的。

這樣想著,我的心一半亮了,一半又暗了……

關於松樹的抒情散文隨筆:白松樹

三峰寨的頂峰上。小時候在家裡放羊,經常有一些人慕名而來,問道:小娃兒,長有白松樹的那個寨子怎麼走?其實,儘管我知道白松樹長在那兒,站在我經常放羊砍柴的地方,也依稀能看得到白松樹的大致模樣,我卻是一直都沒有上去過。

三峰寨有三十多戶人家,寨上最老的老人就是程大傻瓜。程大傻瓜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抓蛇採藥,收鬼畫符,陰陽風水,樣樣精通。只是他經常稱呼自己為大傻瓜,村裡的人就都叫他大傻瓜了。大傻瓜最小的孫子是我的同學,我經常去他家玩。每次玩了一會兒後,就看見大傻瓜哼著山歌從山裡回來了,脖子上盤著一條一米多長的毒蛇,扁扁的頭,吐著紅紅的信子。這時,我往往就嚇得一聲驚叫,驚惶地躲開了。同學跟我解釋:我爺爺喝了藥酒,蛇不敢咬他,也不敢亂跑,只能乖乖地盤在他的脖子上。有一天,我們玩得最高興的時候,同學還神神祕祕地告訴我:我爺爺還能收蛇,把方圓五十里的毒蛇都收攏到一塊兒。也能驅蛇,把蛇驅趕到某一個指定的地方去。對於這件事,我一直沒見過,也沒有去證實。只是我一直不敢在他家裡吃飯,在他家裡吃飯,是要逼我和同學陪他喝酒的。

同學家後面是一個高達五十多米的懸崖。懸崖側面有一條陡峭的小路,沿著小路攀援而上,就可以上到崖頂,白松樹就長在崖頂上。

有一天,我和同學去上學,他告訴我,前幾天,鄰鎮一夥趕山的獵人,追趕著一隻毛皮上有黃白花紋的麝,追趕了三天三夜。最後把麝逼上了三峰寨寨頂那棵白松樹腳下。麝在獵狗的圍堵下,無路可走,只得縱身跳下了懸崖。一個正在他家屋後割牛草的婦女看見了,急急忙忙地衝了過去,割下了麝包(備註:麝包就是典籍中所記載的麝香,一種極其名貴的香料和中藥材。)就走。後來,那個婦女把麝包偷偷地拿給爺爺看,爺爺告訴她,割錯了,這個東東不是價格貴得離譜的麝包,只是麝的卵包(備註:睪丸。)。同學說到這裡,就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同學沒有讀完中學就綴學了,倒是他家屋後的白松樹,不斷地被一些人寫成了文字,刊登在報刊雜誌上。這樣,白松樹的名氣越來越大了。每天,都有去為白松樹拍照的人從他家屋後經過。據說,某個副省長還專門驅車幾百公里到我們村子,並親自上到了懸崖頂上,虔誠地給白松樹上了三炷香,做了幾個揖。

高中畢業的那年,社會形勢空前混亂。上級指示我們村子組織基幹民兵,到我們鎮與外界聯絡的唯一通道,三峰寨隧道那裡設卡,嚴查過往行人,以防不法分子串聯活動。晚上,我和另外八個基幹民兵,圍繞著一堆篝火,一邊烤著紅薯,一邊聽著在隧道外開雜貨店的秦姓老人講故事。

老人說,三峰寨沒有修隧道之前,我們要想去縣城,就必須走懸崖下面的小路翻山過去。這條小路也是湖南湖北相連的唯一通道。六百多年前,三峰寨是有土匪的,專劫過往的商人。土匪的寨子就建在白松樹腳下,土匪頭子是一個文弱書生,能掐會算。土匪夫人是一個武藝高強的女人,手持兩把門板大的破風刀,力大無窮。土匪夫人一共生了八個兒子九個女兒。每次出去打劫,她都揹著最小的娃娃。娃娃餓了哭的時候,她就把奇大無比的乳房搭在肩膀上,讓背後的娃娃吃奶,自己照樣衝鋒陷陣,不受影響。所以她還有一個外號,叫“搭奶夫人”。後來,皇帝朱元璋征討土蠻,她就被招安了,據說,還幫皇帝征討過漠北蒙古人。

“那棵白松樹到底有多大年紀了?”我問道。

“最少有八百多歲了。”老人說。

“應當沒有吧,看起來好像也就兩百多歲的樣子。”

老人肯定地說:“沒錯,絕對是八百歲。你想想,這棵樹長在懸崖上,沒有泥土,也沒有養分,水分。它能長多高多大呀?不過,也幸虧它長在懸崖上,要不,五八年大鍊鋼鐵,也給砍下來做柴火了。”說到這裡,老人起身去雜貨店裡提了一壺酒過來,給我們每個人都倒了一杯,說:“來,喝一杯,去去寒氣。”後來,他就再也沒有說起有關三峰寨和白松樹的故事了。

二十多年前,老人的獨子在山上砍柴,摔死了。三個月後,兒媳婦也跟著別人跑了,給老兩口留下了三個孫子。老人和老伴就靠著這個雜貨店,賣點日用品,平時也順便收點山貨,含辛茹苦地拉扯著三個孫子。20xx年,我回了一趟老家,想找老人繼續聊聊有關白松樹的故事。雜貨店還在,店裡卻已經空蕩蕩,長滿了雜草。聽鄰居們說,老人的三個孫子先後考取了重點大學,畢業工作後就把兩個已經八十多歲的老人接走了。

去年回家,我下定了決心,這次一定要去近距離地看看白松樹。在懸崖下面,被同學看到,給攔住了。他說,白松樹都已經死了八年,沒有什麼看頭了。然後,就拽著我去他家喝酒。酒過三巡,他告訴我,白松樹死了之後只有半個月,大傻瓜就死了。前一天晚上,他喝了半斤白酒,酒意熏熏地說:自從我們那年在白松樹腳下,逼死了那隻麝之後,白松樹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其實,那隻麝就是白松樹的靈氣啊。說完,搖搖晃晃地去睡了。第二天早晨,叫他起來吃飯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去了。這八年來,寨子裡一共死了十一個人,遷到城裡去了八戶人家,遷到鎮上的有十多戶人家。在工地上、煤礦上幹活,家破人亡,晒了屋場的有三戶人家。現在,留在寨子裡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了。白松樹一死,我們這個寨子,甚至這個村子的風水都被敗壞了。原來我們村子夜不閉戶,現在,流竄在外面,偷盜搶劫,賣淫嫖娼的不下幾十人。

“世風淪喪呀!”他一仰脖子,灌進去了一杯酒,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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