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下誰是英雄

“我站在獵獵風中……”
唱著這首激昂中透出無限傷感的歌，彷彿又看到身著戰袍的項王，手握長劍，面對著和天空湧動的雲彩一樣多的漢兵，身後的烏江翻湧著，為這落了平陽的猛虎喟嘆。
“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不錯，項王是英雄，項王不是英雄豈能“破釜沉舟”，打得橫掃天下不可一世的秦朝大軍落花流水？項王不是英雄豈能坑殺二十萬秦兵，給閻王送去如此的厚禮？項王不是英雄豈能將“覆壓三百餘里”的秦宮燒成一片廢墟？項王不是英雄豈能剛愎自用到范增嘆曰“豎子不足與謀？”豈能妄自尊大致手下謀士紛紛倒戈？項王不是英雄豈能作出“時不利兮”的《垓下歌》？項王不是英雄豈能自刎烏江、惹得江水唱了二千二百多年的悲歌？
固然劍在手，固然“力拔山兮氣蓋世”，卻也逃不過漢王的千軍萬馬，逃不過一句“英雄氣短”。
英雄總是直腸子，沒學會陰謀詭計。劉邦那才叫“能屈能伸”，幾度變成“蠕蟲”，從閻王門上的朽洞鑽了出來。劉邦之所以能打敗項羽，只因為前者是未登極的帝王，後者是傻得可愛的英雄。
如果張良是項王，鴻門宴上劉邦縱是九頭蟲投胎，頭也不夠砍的；如果蕭何是項王，人才流失的就是劉邦了；如果韓信是項王，烏江自刎的就是漢王了……他們都贏得了劉邦，但項羽不行，他們是謀士、大臣、將軍，而項羽是英雄，愛寶馬不愛兵士，愛美人不愛江山、愛“快戰”不愛謀略的不能屈只能伸的英雄。所有英雄都有個致命傷：重義輕生。如果項王怕死的話，多謹一些小多慎一些微，乾脆渡過烏江去，不是沒有稱帝的可能――那他也只是帝王、不是英雄了，和劉邦無異。有時機械能是守恆的：是轟轟烈烈的英雄，就不可能成為安安逸逸的君王。項羽做不了帝王，英雄中的好帝王比有四個中子的氫還“珍稀”。
“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
痛的總是英雄，是“身被十餘創”的英雄。
“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在手的劍飲了項羽的血，這才是最好的結局。劉邦坐上了做夢都想的皇上，項羽也作為英雄載入了史冊。
很慶幸，我不是帝王，更不是英雄……
※本文作者：張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