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女孩,叫婧婧
婧婧是爸爸同事的女兒,比我小四歲。
生活在同一個家屬院裡,我們打小就認識了,爸爸和婧婧的爸爸又是老戰友,我們的來往更多了一些。她是個可愛的女孩,每每仲夏夜,樓下乘涼的人群中,定會尋得見幾個跳皮筋的女孩,其中的一個便是婧婧。也許你也不用刻意尋找,覓著清脆的笑聲踅去,便對了。由於比婧婧大了幾歲,我們很少在一起玩——即使是同齡的孩子,我也是很少下樓玩的——也就沒和婧婧分享跳皮筋的快樂,現在想想,真有些遺憾。
婧婧打小就身體不好,雖然身材偏胖,卻多半是打激素引起的。每年因為小小的感冒,大概就得跑十來次醫院,婧婧的爸媽就是這樣帶著她穿梭在學校,醫院,家的路上的。身體的虛弱似乎並沒影響婧婧的學習,她是個要強的女孩,一直是爸爸媽媽的好孩子,老師的好學生。在學習上,婧婧似乎比別的孩子有靈氣,爸爸媽媽從沒因為她的功課煩心過。
2004年的平安夜,我們一家和爸爸的另外一個同事一家一起吃飯。那時我們早就知道婧婧好象又生病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學校了,可是並不知道婧婧這次生病會和以前有什麼不同。爸爸的同事是婧婧家的鄰居,我們說起來了婧婧的情況,爸爸同事家的阿姨說,聽說婧婧得了血液病,家裡帶著她去北京看病了。我才恍然意識到,的確好久沒看見婧婧了,原來已經又一段時間不在家了。飯桌上的氣氛壓抑了好多,大概有五秒鐘,大家都保持緘默,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怔住了。不知道這個訊息意味著什麼,我們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為婧婧祈禱,但願不會有什麼狀況發生。
過了大概有兩個月,婧婧一家從北京回來了,那天晚上,爸爸去接婧婧,我由於功課緊,和媽媽呆在家裡——一個更主要的原因,我不知道面對婧婧該說些什麼,畢竟這是我身邊的第一個不幸的人,而且,她只是個12歲的孩子。聽爸爸說,那天晚上接婧婧的還有婧婧的一個好朋友一家,也是我們院的爸爸的同事,是個男生,叫張琪,與其說是婧婧的好朋友,倒不如說是損友了,他們從小到大一直是同班同學,兩家關係又特別要好,自然是來往密切,早上一起上學,在學校一起吃午飯,晚上又一起回家,甚至連雙修日的補課班也一起上,你損我一句,我罵你一句,打得不可開交。那天晚上,路過街上繽紛的路燈,張琪隨意說了一句,“咱們學校今年還辦了冰雪節。”“那你雕了什麼?”“我雕了個劉婧”婧婧半打趣地道“哦?那你給我寫上劉婧烈士。”車上的大人孩子一時都不說話了。這次回來,婧婧帶回了一個不幸的訊息——白血病,已經確診。
婧婧一直住在哈爾濱血液病醫院,我們去看過她幾次,她還是像以前那麼愛笑,貪吃。以前婧婧的身體允許她多吃,而爸爸媽媽不允許,可是現在,爸爸媽媽允許她多吃,身體卻不允許了。我們每次去看婧婧,都帶好多膨化食品,好多果凍,坐在病床上,我們一起吃果凍,一起聊著學校的花花草草。眼前的婧婧很堅強,似乎和以前沒什麼變化,我們看了多少覺得欣慰。婧婧把眼淚和痛苦都留給了自己。
婧婧的病每天都要用很多錢來維持,家裡的積蓄恐怕沒多久就用光了,畢竟這是個無底洞,即便我們誰都不願承認。婧婧曾跟媽媽說,“媽媽,咱不治了,我想回家。”我分明地看到了婧婧的媽媽跟我媽媽說這話是眼裡的淚。聽到這話出自一個12歲的女孩之口,誰又能阻止心底的淚呢?
沒過多久,又聽說婧婧的狀況不好,晚上骨頭疼,睡不著覺。這又意味著什麼?我不敢想象,也不忍想象。
連續幾天,婧婧不讓媽媽離開她的身邊,一刻都不行。她要看著媽媽,記住媽媽的樣子。我突然有種強烈的恐懼感,或許什麼就要發生了。我緊緊地握著媽媽的手,心裡默默地叫著“不要!不要!”。媽媽也緊緊地抱著我,許久……
害怕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2005年12月24號,平安夜給每個家庭帶來的都是幸福祥和。電話響了,下午五點,婧婧安靜地走了……
婧婧離開了這個紛繁的世界,世界卻似乎並未因為婧婧的離開而發生絲毫改變。太陽依然會從地平線懶散地爬起,然後陽光鬆鬆散散地照在我們身上,一些都像昨天一樣,而婧婧卻不能繼續享受這平凡的幸福。
我一直喜歡一句話,“為了陽光,我來到世上”,婧婧走了,甚至沒帶走一縷陽光。留下了幸運的我們,我們要快樂地過每一天,幸福地過每一秒,只為感謝我們還活著,感謝上帝賜給我們生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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