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翼

春天即將來臨的時候，我又回到了這個城市，這裡有著不可停止的風，我不是很清楚人們為什麼不喜歡風，或許在他們眼中看起來風很囂張，囂張得似乎有些肆無忌憚，隨著自己的意願漂泊，卻不管其他。而和很多人不同，我甚至偏愛於這裡的風。這裡的風比西北的風溫和一些，它沒有太多的那種所謂的輕狂、暴躁以及那種橫行拔步的氣勢，它至多可以吹起一些塵沙，向我們證明它的存在，也在不知不覺中催出生命的新綠，暖解冰涼的心。
一直喜歡在月朗星稀的夜晚，在夜風中推開窗子。3月春天裡的風，卻讓人感到絲絲的寒。智南和尚說“吹面不寒楊柳風”，可是這個春天的風總是帶著一股沁人肺腑的涼讓冷冷的夜風迎面吹來，可對於我來說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愜意。在微涼的風中飄起了衣襟，舞起了長髮，髮絲輕輕地拂過面頰，恬淡地心境平淡了幾份細緻，幾份溫柔，幾份美麗。每當這個時候，我總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激動，總覺得它是有生命的東西，總覺得它是大地的呼吸，時緩時急，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甚至恍惚感覺到大地的心跳。這時候，風象一個浪漫的騎士，獨自吹著，獨自漂著，獨自流浪著，彷彿整個世界都屬於它。每當這個時候，我都希望自己也能插上一對翅膀，隨風一起飄逝。
我不知道這風從哪個方向吹來，也不知道它在外面流浪了多久，我猜想這風可能是劉邦寫進《大風》歌裡的那陣風，也可能是幽怨多時未跨進玉門關的那陣風，抑或是昨夜拂過李後主小樓的那陣西風——“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西樓……”有種莫名的滄桑感，可是今天這風來到我的窗前了，似乎又是專門來和我相約黃花後的，好像為了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很久。我猜想風是寂寞的，因為它總獨自地流浪，到處漂泊，沒有歸宿，沒有棲所。就象我，一個人流浪在遠方，從遙遠的地方來，卻不知歸向何處。可是有人說：一個人的寂寞，也是一個人的狂歡。我想，也是風的狂歡。如果這樣，起碼風可以與我相伴。只是內心是一片空曠，原先的單純，善良和對明天的憧憬猶如茫茫戈壁中僅有的一片綠洲一樣，正一點點的被無邊的沙漠吞噬掉，留下的是些什麼？留下的是漫無邊際的荒涼和些許等待與惆悵。夢想是什麼顏色？未來是什麼樣子，我好像什麼都不知道。於是我想駐足，停留，因為我不知道如何邁出我下一步。站在風中，我卻聽見風在唱歌，永不疲倦，永不停息。恍惚中有個聲音在訴說：這只是春天前的寒冷，走過去，走過去。它一下子叫醒了我，不是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如今冬天已經過去，春天更不會遙遠。原來我迷失了方向，原來我是個懦夫，原來我一直在半醉半醒之間徘徊，而生活不需要我這樣平庸下去，它要我對自己充滿信心，對未來充滿信心。就象眼前這風，它不管明天吹向何處？不管明天是陰霾亦或是風景如注，依然堅持自己的目標和追求，並不懈地努力，即使失敗了，也是成功者。
想到這，我感到自己的懦弱，懦弱得來風都不如。如今，我用手指頭輕輕的觸控自己，我感覺到風已經把春天吹到了我的發端，我甚至可以觸控那燦爛的春光，可以嗅到春的氣息，我又怎麼能在春天前止步？即使春天還很遙遠，我心已經坦然：相信我迎風而去，它會帶給我希望，以及一個盎然春天的路口。

※本文作者：包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