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失去

心裡不冷不熱地想念一個人，也許是早已習慣了這種溫度。
端握著一個裝有熱水的精緻塑料杯，靜坐在桌前，暈黃的檯燈下麻木地寫著英語作業，聽著fm98。7經濟之聲，時不時地啜一口熱水，感覺平淡而愜意。
平淡，曾是我厭惡的一種生活方式，如今卻讓我感覺愜意，我無法解釋也不願解釋，也許就象我不冷不熱地想念的那個人，曾經我是討厭她的。
靠著瑩瑩姐寄給我的繡有“向左走，向右走”圖案的抱枕，很暖。瑩瑩姐發簡訊告訴我，十堰下雪了。我的反應平淡到我都不敢相信，我回復時就說了一句“武漢還好，就是有些冷”。也許平淡才是真正的生活，也許我現在的感受才是真正的生活。我裹了裹被子，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氣，平靜地想念家鄉的雪景：連綿的小丘被厚厚的雪一層層裹著，象一個個誘人的饅頭；裸露的枝幹上在闊別生機數月之後，又綻滿了晶瑩的雪花；蔚藍的蒼穹，被紛紛揚揚的雪片襯得格外乾淨而明亮。想起去年冬天，我和朋友們在雪地裡肆無忌憚地放縱，玩累了，就躺在雪地裡，睜大眼睛，看雪花是怎樣一片片落進我們地眼眶裡。然後，我們很得意地去買雪糕吃，笑得很是“狂妄”。
瑩瑩姐在收到我託朋友送給她的聖誕禮物後問我是怎麼過的平安夜。我告訴她我在寢室裡睡了整整一天。她說我上大學後變得越來越懶了，我沒辯駁。其實只有我知道，我是在等那個人得電話，她說平安夜會打給我的。可是等了一天，電話夜沒響，只是一條很遲的簡訊：晚上被人灌酒了，剛才還去蹦的了，頭很疼，很累，原諒我，早點睡吧。
回覆了兩個字“晚安”，我生不出氣來。可能是因為她的態度已經讓我對她的做法有所預料，也許我真的習慣了這種溫度。
想起去年和瑩瑩姐一塊過的平安夜，心情些許有點溫暖。那晚我們吃著熱騰騰的火鍋，辣得眼淚簌簌地滴，然後笑著看著對方。吃晚飯，在擁擠的街上，吸著微涼的空氣，我們踱著碎步聊天，陌生人的“merrychristmas”總讓我們興奮好久。
早上玲一遍遍打電話催我起床，我懶到連電話都不想掛，任憑《倩女幽魂》的曲子響個不停，直到響完，我這才真的承認瑩瑩姐的說法“你上大學後變得越來越懶了”。玲見我沒反應，又打了兩次，我終於妥協，但還是沒起床。我掛掉電話，朦朧著睡眼發簡訊告訴她“我起來了”，然後繼續如日中天地睡覺。
日子過得還算平靜，不比室友，總是和女朋友鬧分手。但過分的平靜中總讓我感到若有所失。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我模糊地清楚，卻不願多想，也許我真的很懶。
心裡不冷不熱地想念一個人，也許我早已習慣了這種溫度。這樣的想念有點讓我疲於思考，有點讓我對人對事麻木。不知道我的那些情場高手室友們有沒有這種感覺，我甚至疲於和他們交流。
晚上，玲發簡訊告訴我打我電話一直打不通。我早已習慣這樣的簡訊了，也許是風水有問題，在我們寢室用座機打電話都會有掉線的可能，移動，聯通就更不在話下了。靠著抱枕，帶著耳塞，我尋覓著訊號最好的角度給玲回播電話。
玲告訴我晚上他們班在弄元旦晚會，她玩得很開心。的確，她得聲音很興奮。我告訴她早上給她發完簡訊我又睡了會兒。她氣得說不出話了，最後得出和瑩瑩姐一樣的結論：我變懶了。我笑了，笑得很爽朗。我這才記起我已經很久沒這樣笑過了。玲和我分享著她的快樂，輕鬆，自在。
心裡不冷不熱地想念一個人，也許是早已習慣了這種溫度。06年只剩下幾天了，我不願這種溫度和我一塊去07年。晨霧厚厚的卻沒有家鄉的雪那樣親切，這些天的平淡讓我的焦躁有所收斂，不知這樣是好還是壞，和時間一塊去等待結果吧。
武漢今天下雨了，很冷。我在被窩裡又賴了兩個小時，玲的電話今天只有一遍。
瑩瑩姐本來告訴我元旦要來武漢的，但最近又告訴我不來了。
日子還是那樣平淡，朋友說我失去了激情，應該找回生龍活虎的那個我。我不想去找，不是因為疲憊，是什麼，我模糊地清楚，卻不願多想。
思考是件猶不得你的事，不知不覺中，你正在思考。我恍惚地覺得：若有所失是因為患失患得，徘徊猶豫是因為擁有失去。
※本文作者：蔣豔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