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牛

空蕩蕩的球場上，只有我一個在來回奔跑，揮汗發如雨。籃球撞擊地板的“嘭嘭”聲敲擊著我的心臟。已經是第二十五個球了，心情不佳運氣不好老天不眷顧倒黴的我到現在連一個球都沒有投進。
昨晚在電話裡和阿文作了最後的攤牌，我收到了一個悲傷的答覆。狼狽地結束通話電話後，不可避免地失眠了一夜。我想我得找一個方式發洩一下我鬱悶的情緒，不然我會因過度的壓抑而爆炸。於是，才有開頭的那一幕。
籃球終於跳離球場的外圍。我沮喪地喊停。腦海中儲存的回憶開始倒帶播放著我和他的從前。失去的痛感開始一點點地剝離我的理智。
我喘著粗氣反思著這段戀情無疾而終的根由。也許是因為我長得不夠高，胸部不夠豐滿，手裡的鈔票不夠多，才使他堅定地投向另一個各方面都比我優越的女人的懷抱；也許是因為分居兩地，聚少離多，缺少貼心關懷的孤獨感最終導致了他的移情別戀。也許是因為自己太我行我素的孩子氣讓他逐漸地失去包容的耐性才會在電話那頭心平氣和地告知我只適合作他的一個可愛的妹妹。也許……太多的猜測都似是而非。我晃晃腦袋，也許他給予的呵護與疼龐都是出自於男人的本能，只有我一直在清醒地醉著。
無可否認，拋開長相，他的確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事業有成，名利雙收。待人謙和，幽默風趣，除了他的深藏不露。差不多可以說是一個無可挑剔。也或許可能真的我就被他的權力和金錢的華麗外表矇蔽了心智，被所謂的幸福感愚蠢地催眠著。
可是，從心臟快遞到指尖的無比清晰的疼痛感卻在昭然若揭地宣告我曾經的不可自拔。
略微定神。瞄準。奮力一射。籃球碰到籃圈再反彈回來。沒中，懊惱地接住籃球，墊到屁股下坐著。抬頭望天，我想我此刻的心情就像這灰濛濛的天色，低落到了極點。
情感旅途的不順，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與生俱來就不懂得如何去愛？經歷太多的挫折，使我對愛情的理解也越來越困惑。快樂與幸福之間，愛人與被愛之間，愛情與婚姻之間，秉著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原則，該如何取捨，才能獲得人生所謂的完滿？抑或這原本也是世人的一種自我安慰的幻覺？
戀愛，實際上也就是隻有兩人加入戰局的鬥牛。角力，較量著彼此內功的同時，也不能忽略現實中般配的因素。比如金錢，比如地位。而一心想簡單愛的我，太盲從於感覺上的吸引，忘卻了生活俗不可耐和冷酷殘忍的一面，也就註定了我的碰壁。
籃球在手裡來回運轉。正如我們每一個平常人都重複著的機械的生活。成人的世界裡有太多的殘缺，渴望超越平凡的我，仍舊擺脫不了某種命定的桎梏框條。無法完全正確理解這些遊戲規則，一度相交的我和阿文，也就被這種無形的拉力斷開，直到相離。
即使這樣，我仍然要這個完整的圓。生活賜予我的除了傷痛和遺憾，還有更多我目前所無法預知到的東西。用一種相對平和的心態從容面對已知的和未知的一切，又未嘗不是一種境界。
深呼吸。再次瞄準。騰身一躍。籃球如願以償地輕鬆入網。自信的微笑開始爬上了我的脣角。
愛情，就像“鬥牛”。因為我們都是平常人，也就沒有了絕對的百發百中。我能夠維繫自己在一場比賽中不被輕易擊倒在地的法寶，也就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心態。因此，這場一人蔘與的“獨鬥牛”還有必要繼續。
生命不息。運動不息。愛情亦無止盡。
※本文作者：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