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佳節話老人

早間開啟電視才知今天是重陽節，尊老敬老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午休時，在樓下浴室洗澡遇到一對特殊的母女。浴室裡人不算多，熱氣騰騰的。年輕人自然是有說有笑，不甘寂寞，只有這對母女安靜地在角落裡沐著歡愉得發亮的溫水。
母親有八十多歲吧，滿臉的皺紋布著很多的老年斑，面板如干枯的老樹皮，即便有水的滋潤也掩蓋不住人生的蒼桑感，很瘦，就像一個架子支在那，讓人感覺不小心一碰就會散落一地。老人家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發呆的眼睛裡如一張白紙，似乎什麼都沒有寫，又似乎寫滿了整個人生，迷茫的雙眼讓我感覺一切成空。
女兒有五十多歲吧，臉上的皺紋沒有母親的多，也比母親胖些，母親的眼睛不知飄向了何處，女兒的眼睛卻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母親。一把木梳握在手中，在母親的頭髮上順流而下，動作極輕地，極慢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弄疼母親似的。女兒為母親洗完後，又慢慢地扶起母親，小心地，一步步挪向門前，女兒扶母親站穩後，便去休息室把內衣拿了進來，原來，女兒是怕母親出去涼著了，於是就在浴室裡為母親擦乾身子，又細心地為母親穿上內衣，然後母女二人又慢慢地走出浴室。
浴室裡到處是水的歡歌笑語，休息室裡安靜一片，我想，那位母親一定是在享受著女兒的細心照顧。

人間情多，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我的母親在十一那天把腳崴了，一直腫到大腿，打上了石膏，醫生說只能在家養著了，母親的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了，母親一輩子都在侍候人，現在一下子躺在炕上不能動，需要別人來照顧，別提有多難受了。
十一休假，我便在家侍候母親。農家院裡的活沒完沒了的，早晨起床要照顧母親的大小便，因為疼痛難忍，母親要十多分鐘才能挪到炕邊，有時，一向堅強的母親竟疼的哭了，而我和妹妹的心，也緊成了一團。
天有些涼了，母親喜歡住火炕，每天早晚都要燒一遍火，小火炕上散發著看不見的熱量，混著陽光的味道，焐暖了母親蒼白的容顏。
每天必做的事情很多，為母親打水洗臉，準備早一日三餐，飯後刷牙漱口，為母親削梨洗其他一些水果，熱奶，倒水，拿藥，擦藥，按摩，洗腳，梳頭，換衣服，洗衣服，以及瑣碎的農家活，一天下來，極少幹活的我累的全身哪都疼。母親不怕自己疼，卻心疼著我，而我只笑笑告訴母親，我沒事的。
血濃於水的親情讓母親越來越依賴我了，每天為母親做著一件件小事，總能讓我想起自己是如何照顧自己的孩子的，想想自己小時候，母親不也是這樣照顧我的嗎，一點點的把我餵養長大，而如今，我現在所作的一切正是母親當初為我做的，重複著母親曾經的奉獻，百般滋味在心頭。
女兒的付出上一定要比母親的付出少很多很多，我想，這就是母愛的偉大之處吧。
七天休假很快就結束了，父親也從外地回家了，我該走了。母親坐在炕上說著一些重複了很多年的話，然後告訴我說“有空就回家看看媽吧，媽現在老了，很想你們啊。”媽的淚在眼睛裡晶瑩著，我卻一直沒敢看媽的眼睛。
把家裡的事情交待給父親，然後故做輕鬆的向母親揮揮手，告訴母親“週末我還會回來的，可別想我哦！”
走了很遠了，回頭望，母親的身影印在光亮的玻璃窗上，像一尊雕像深情地凝望著遠方的兒女。
重陽節的這一天，我因工作不能回家看望父母，只祝福天下所有的老年人都能安享晚年。

想飛06。10。30

※本文作者：點絳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