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與面具

有一次，跟隨一個培訓班前去外地採訪，順道去了趟黃山。在山上，行至中途，前面出現了兩條路。導遊介紹，一條是錢財官運路，一條是桃花路。財運路路途平坦，很容易就過去。而桃花路卻跌宕起伏，曲折難行。它們，任由人去選擇。
剎那間，在同去的三十多人中，有絕大多數，不由分說一起湧向了桃花路，只有極少數的人選擇了財運路。
我選擇的是財運路。一是自認為情感還不需要外來的補充與呵護，二是一向喜歡對有難度的東西繞道而行。
當時，有個很年輕的小夥兒與我同行。我問他，怎麼不走那條桃花路？他說自己已有了意中人。那一瞬，我特別感動那個年輕人對愛情純真、執著的守護，也覺得這才是真實的幸福。那種靠不可知的東西去尋求、祈願什麼的舉動，未免太飄渺了。
我們走的那條路，幾乎不費什麼周折就輕易到達了終點。回過頭再看行走在桃花路上的人們，卻是個個步履蹣跚，小心翼翼。膽小的，已經開始手腳並用在爬行了。這是否也預示著情感的艱辛和難求？而人對它卻仍舊如此的虔誠與迫切。
當然，由於事先對情況估計的不夠，那時也肯定有後悔的。卻已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不得不拋卻一切私心與雜念，繼續前行。這個世上，惟獨缺少的就是回頭路。
我描述這些，並非有什麼褒貶之意。相反倒覺得，人在那個時候，是單純和可愛的，是人性一種本能的流露與迴歸。
畢竟，愛情是人類最原始、最本真的需求，是人們情感的歸宿。她美麗無比，魅惑無窮，同時也帶著可遇而不可求的宿命色彩。人在愛情的面前，總是無限嚮往，又無能為力。所以，不得不帶上各種各樣的面具，以掩飾自己的私慾和渴念。
那一刻，人們摘掉了在庸常生活裡的假面，讓自己變得真實而通透。他們暫時掙脫了人生的各種束縛，呼吸著新鮮自由的空氣，祈望藉助一些天意和神奇，甚至是臆造的東西，來慰藉自己乾枯的心靈。以及遠離，現實的蒼白與無趣。
當然，愛情的路途遠非一條崎嶇的小道那樣的簡單，現實中它有太多的岔道與路口，無時無刻不在美化或醜陋著愛的種種。
有些人，對待愛情謹小慎微，時刻帶著一張面具，把人性中真實的東西極力隱蔽，於情感裡參雜了許多功利、世俗的成分。也有些人，把愛情奉為至高無上的神明，渴望它來呼風喚雨，寧可不要江山，也要美人。
我不想說哪種就好，哪種就不好。抑或，我們可以有更好、更明智、更理性的選擇。說到底，愛情是一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東西。也許我們真的沒有必要去遮遮掩掩，患得患失。也大可不必，為自己某一時刻的激情而感到自責。情慾，並不總是一個道德的問題，更多的是一個化學的問題。我相信，每個人都渴望擁有一份美好的情感，只不過是運氣和膽量的問題。
愛情，也總是無理可講，更沒有對錯之分。在愛情的名義下，只要不傷害別人，也不傷害自己就好。
人性與面具，或許，有時候我們都需要。
※本文作者：sunh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