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題記：人生就是一出聚散離合、喜悲想隨的情景劇。

　我常想起我的兄弟們。
　　很早的時候，他們鮮活的生命連同名字一起降臨這個世界。幾年後，在上學的路上我們便相識。陽光總很溫暖，心情總很愉悅。擁有一張張乾淨的面容和一顆顆純潔的心，用熟悉的眼神和生硬的詞語在興奮組合一個個難忘的早晨和下午。結伴而行和下水摸魚成了回憶，反覆左右我們的生活。最終蟄伏。跨越國小和中學，我們的路短暫而漫長。
　　面臨會考，我們坦然面對。宿命的考場，突然翻雲覆雨。面對各奔東西的命運和選擇，看到彼此的笑臉和雙手。歲月就如此無情，幕開人出，去去留留，形同煙雲。演繹無法預測的人生和夢想。那時侯的故鄉天空很藍，被淡漠的青山和樹木統領。偶爾爬到山上整天的沉思，想另一處風景。遠處是散步的煙靄和隱約的山峰。鎖山斷雲，無限美好。
　　火車啟動，在雨夜出發。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和擁擠的人群。我用手揮著，眼睛和雙臂送走前來的父母和兄弟。看著它們的背影消失在站臺，繼而街道，最後不見。我站在車廂裡猛的悵然若失。往事的膠片，化成血液奔流全身。
　　中榜的其他兄弟也在幾天後相繼出發。
　　他鄉的城市，是信紙和回憶堆砌的思念。老師、校花和亭子的愛情都進入濃濃的字裡行間。讀著兄弟們一封接一封的信，心潮澎湃。想象他們在東北和南方瞬間喧鬧，感覺到時光雕琢。後來我走了很長的路站在郵局的電話亭裡給他們打電話，對方傳來的熟悉聲音，就像人在身邊。濺了一地的依依不捨和原味的鄉音。通常會用一個過程，從容的翻看電話本。不去認真地記下，只需看看。
　　我們用了人生的四年讀完了各自的學校。把時間花在莘莘校園，只是用來懷念芳菲季節和純粹的愛情。臨別的那天，我和同學捆紮行李、握手、擁抱、流淚最後被這個城市除名。然後畢業，尋找工作。拿著學歷證書和幾頁簡歷行走在火熱的陽光下。一個單位一個單位的選擇或者被選擇，一個心情一個心情的流浪或者駐足。7月的一天，我疲倦不堪的碰到他們。感覺是在沙哈拉沙漠，只記得黝黑的臉龐和身後的藍天。那一剎那，我們想的不是自己。是恍如隔世的悲愴。
　　我們聚在一起，煮酒又祝福。用最好的語言，激勵對方，猶如壯士。後來，相繼有了工作，只是從學校裡帶出來的專業成了永遠的塵封。這是一個政府給予的遺憾和惋惜。
　　用電話相互聯絡聚在一起的時候，是在一個明朗的下午。我們選了一個買羊肉和啤酒的小攤坐下，周圍人很多。點了二斤熟羊肉和兩紮啤酒，圍在一起吃喝，樣子像生猛的西北漢子。大杯的啤酒連同金色的陽光吞下。彼此無言或者端起酒杯，直到面紅耳潮，血色殘陽。很奇怪，酒精會把沉默的心點燃，我們坐在那裡，搖晃著，大腦的神經開始騷動，不斷地說話或者罵人。流入腸胃的液體迸湧、翻轉變成麻木不仁的僵血。有人開始嘔吐，痛苦的樣子感到他在受傷。攤主的臉色透著惶恐和不安，旁邊的人在那裡舉著酒杯，視而未見地在喝酒。五大三粗的像可汗。
　　華燈初上，霓虹滿街。車流如水。擠在出租車裡，我們將彼此相送。電話簡訊聲音不絕，像停在浪尖。強烈而執著。在速食愛情的社會下，電話所向披靡。一個號碼打給初戀和暗戀的對方，在黑暗中情慾迅速膨脹。在不停的訴說中夾雜沉重的眼淚，對方唯有安慰和鼓勵。一個電話打給老婆和女友，是溫暖的語調。說朋友難得相聚，晚來一會或者住下，然後就對著手機嘮叨陳年舊事，抖落可笑的童年。司機穩健的開車，目視前方，面帶微笑，飽經滄桑的面部寫滿回憶。　
　　我想人生就是來了又去了，在不同場景寫著各自的獨白和結局。在路上，我們一跑就是十幾年，從山村的小路相伴到城市的落地而生。我們走過了少年不羈和歲月容顏，走來很多的人，又目送很多的人遠去甚至消失。如同沙海巨浪，掏挖復又沉澱。
　　走過了，就的走下去，給心一個責無旁貸的理由
※本文作者：溪清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