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行走教育

四月的五鳳溪古鎮，處處是一片春末的景象。
週末，我攜九歲的兒子準備從鎮上回他奶奶家，我的老家距鎮上還有七八公里的路程，平時乘車也就二十多分鐘時間。那天，我突發奇想：“兒子，乾脆我們走路回去？你老爸以前讀國中的時候每天走兩趟，你也體驗一下。”誰知兒子很爽快的答道：“好啊！好啊！”頓了一頓，他又說：“走累了可以又乘車嘛！”我說：“不能，不是沿公路走，是走鐵路，走小路。”他略微遲疑了一下：“好吧！”
五鳳溪古鎮座落在長江的支流沱江邊，成渝鐵路穿鎮而過。一出鎮口，就上了鐵路，我們是沿著鐵路溯沱江傍龍泉山腳而行。走上鐵路，我就給他講應該注意哪些安全問題，要時刻豎起耳朵聽，是否有火車來，火車來時一定要遠離鐵道。並告誡他：沒有大人陪同，不能在鐵路邊走，更不能走鐵道內。
一走上這條當年讀國中時幾乎天天步行的攘滿了我稚嫩腳印的路，種種思緒撲面而來，唉！一別她已是二十餘年了！國中畢業後，到外地讀書、工作，雖然一年也回幾次家，可後來通了公共汽車，再也沒有機會走這條老路了。
兒子也許是很少走鐵路的原因，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問這問那，沒有一點兒彼累的樣子。
“火車有軌道，司機幹什麼？”
“鐵路上為什麼要用碎石？怎麼不弄成硬路面？”
“枕木怎麼不是木頭的？有什麼作用？”
“現在的火車不燒火了，應該改名叫電車才對，是不是？”
……
雖然時隔二十多年，但路的變化並不大，因為主要路段是鐵路，可是沱江的變化卻很大。那本來波濤洶湧的江面因種種原因而幾近斷流，那本來在陽光下會熠熠閃光的平滑得猶如綢緞般的沙灘，本來曾芳草萋萋的江中小洲而今已是被挖沙般弄得瘡痍滿目了。我給兒了講記憶中的沱江，記憶中的沱江的船、船工號子、縴夫……
這時看見水中有幾隻白鷺在戲水，旁邊還有兩隻野鴨，近幾年來，環境有所好轉，這些曾一度絕跡的水鳥們也再次回來了，我們拍了幾下手掌，把白鷺和野鴨驚飛了起來。
我問：“有沒有寫白鷺的詩句？”
他脫口而出：“一行白鷺上青天。”
“還有嗎？”
“西塞山前白鷺飛。”
我又問：“有寫野鴨的嗎？”
“不知道！”
我說：“真的不知道，我告訴你吧。春江水暖鴨先知。這是蘇軾的《惠崇<春江晚景>》中的句子，整首詩是：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但詩中並未說是野鴨啊！”
我未置可否。
一路上，我們走走停停，時而摘幾朵野花玩玩，時而摘幾顆桑葚嚐嚐。偶爾也在鐵軌中間走一走，我時時提醒兒子注意聽火車的聲音，其間有兩次遇到火車通過，我早早的和兒子站到離鐵路遠一點的地方，拉著他的小手，感受火車通過時那風掣電閃般的雷霆萬鈞之勢，並告訴他我國的火車馬上又要進行再一次的大提速。
一路上，遇到有好幾處農人在抽河水澆灌莊稼和蔬菜，從去年夏天到今春，還未下過一場透雨，旱情處處可見。雖不是烈日當頭，但也讓他感受到了糧食、蔬菜的來之不易，應該珍惜人們的勞動成果。
到家的時候，我的父母心疼的對孫子噓寒問暖，話裡話外好象還對我有一點點的怨怪之意。唉！這祖輩啊！
以前，也就四五十分鐘的路程，這次卻走了近兩個小時，但願，這一百多分鐘時間，在他幼小的心靈裡，會佔據一小塊的位置，如有機會，我會帶他多走走這樣的路。

※本文作者：冷對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