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莫彷徨
來時莫彷徨。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彷徨。
驀然回望,驚覺那分手道別的柏油路旁,不是你我所呆的地方。
手指又輕輕摩挲,那花與葉卻不再相逢。無數個夜晚,我只能這樣輕咬嘴脣,凝眸夜空,看星子的閃動。那時你說,我們是兩條平行線,永不能相交。某個神祕而又透明的夜,兩顆星星相遇。於是回到年少時光。
少年時的小同桌贈我一片春天的新綠的小樹葉,我將它夾在我那本封面殘留一隻小鹿的白色日記本里。
那時他奪走我的心。直到遇到你。
然而有歌聲渺渺,我停止思念,開始梳理我的黑頭髮。有一根落在指間,我想起來曾將它別在你的耳畔,青絲繞指,今天的你可還能記得當年的那一縷黑亮纏繞的純情情思?一年前,我已剪了那一茬為你盛開的髮絲。年年剪復生,今年的烏黑雲朵又為誰而綰?
我輕巧得取下那朵蘭色的頭飾花,掂在手心,想起許多許多個離別。
有一串閃閃的佛珠,我拿來做了項鍊,至今卻從未掛在我的頸上過。珍藏在我的荷包裡,又過了一個冬,一個春。
無數個離別的日子裡,常常聽到意念在敲門。停止手中忙著的活計,側耳,凝神,聆聽,原來那只是風。
但是在這個四月裡,在春雨瀟瀟的中午和夜晚,我看到你走來的步伐了。
我坐住,沒有動身迎接。然而我的心已醉倒。我的靈魂已載著你的每一滴血液,任隨你從遍身遊過,我酥坐在我的椅子上,只能凝望,甚至忘記了流淚。
我迎接你呵!
用怎樣的驚喜表情?最終卻只是一再的哭泣,一再的微笑,木然著又懷疑著,你走入我的期待裡,走進我的懷抱裡,同時將我緊緊攬進你的懷裡。於是有清淚盈盈。小路小橋小小春已歸來的訊息,呼吸中野花開遍,腳印裡清泉盈湧。
我輕輕舒一口氣。
曾經是那樣的焦急,現在忽然知道,我們三十歲的時候,不應該去急五十歲的事情,我們生的時候,不必去期望死得來臨,這一切,總會來得。
我要你靜心學習那份等待時機成熟的情緒,也要你一定要保有這份等待之外的努力和堅持。
請你,將一切交付自然。
於是在這個春風微微的傍晚,我採最後一朵海棠花,夾在那本日記裡。
願我們的生命中有夠多的雲翳,來造成一個美麗的黃昏。
是這樣,散文要求行與行之間不能留空,新編輯一般就都退稿了,不過,我倒喜歡這樣的格式,讀來感覺有停頓的快樂:)
※本文作者:宛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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