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迴西洲
滄海桑田,水去雲回,青樓之上,蓮香依舊。一襲南風輕似吻,吹夢到西洲。
——題記
緣起
三生石上,古老的誓言被淚水浸溼了一角。
懵懂的少年看見了,想去擦拭,一個聲音自他身後響起:“是你嗎?”
少年回頭,看見她,眼神溶化。
她,風華如玉,白衣飄然,淡淡的蓮香氣息,掩蓋不住她身上的哀怨與憂傷,三千青絲流瀉出沉澱百年的期待與渴望。
看見他時,已是淚流滿面……
緣由
一個少女,和一個少年的愛情故事,可以書寫多久?
百年前的西洲,蓮花滿池,月影星光,少年輕撫著她的翠鈿,在她的額頭上輕印下憐惜疼愛的吻——
“你的後半生,由我來守護。”
她含笑的眼睛裡柔波盪漾,那是幸福的影子,是生命裡最美的光芒。
離別之時,少年在蓮池邊與她約定,月圓之夜,蓮花滿池,他定會歸來與她重逢,廝守終生。於是,她微笑著,看著他漸行漸遠。
緣承
我們總會在預見結局時去刻意留意之前的畫面,於是那些溫馨的快樂便成了其後傷感的由來:看他們那樣天真地歡笑,那樣盡情地品味幸福的甜美,抑或是彼此依偎,共賞蓮月,抑或是折梅相贈,互守溫存……一幕幕,清晰如斯。
因為,註定會喜歡,註定會心悸刻骨,也註定不過是虛幻一場。
少年沒有歸來。
於是,蓮的開落,月的圓缺,成了她度量歲月的尺子;青樓之上,歸途遠方,見證著她望斷天涯時悠長的凝望;或者,她更喜歡凝望空寥的海水,聆聽那藍色的悲歌;或者,她習慣了遐想,想那暮色蒼茫的雲層之上獨自高飛的鷹,也一定是在悲傷,在掩蓋聲音的風中,那對緊抓天空的翅膀,隨風飄泊,無法停歇,卻永遠不能像鴻雁那樣雙宿雙飛,彼此守望。
緣散
人世,本就充滿種種無可奈何,只是有東西不會淡去,比如冬天會下雪,比如蓮花會盛開,比如那些綻放在生命裡的愛情,在她心裡永遠濃郁沁人。有情如斯,人世便值得留戀。
所以,當數十年光陰如恍惚一場,匆匆流逝時,她依舊執著地守望著自己的信仰,她相信少年對她的約定,即使兩人在陌生的地方各自老去,彼此依舊會有不變的堅持永留於心。
彌留之際,三生石上留下了她這樣的話語:
你帶來了冬季的露珠,
在我的天空中落下,
那些絕不是夢與虛幻,
寒冷瀰漫了我的天空,
分散的白色碎片,
祈禱能夠傳遞到遠方的你的身邊……
然後,在朝陽散射出耀眼金光的一霎那,她選擇了安靜地睡去。
緣續
再回首,已百年身。
眼前的少年,縱然那眉眼依舊,縱然那氣息亦如當年,但是在她心中,一切已完全不同。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一直以來,月下蓮旁,那段歷經百年輪迴也無法如願的感情,才是她真正值得留戀的東西,而此時灰飛煙滅後的重逢,不過是她信仰中的一部分。
原來,再傳奇、再濃厚的緣分,也會逝去的。甚至沒有任何挽留的機會和告別的時間。只是,在漫長的歲月裡有些人的思念會飛揚。
沒有誰能陪誰一輩子,但是人生道路上,能和那樣的戀人走過一段,便已足夠了罷。
後記
愛情也許無法流傳,卻一定能讓瞬間永恆。許多年之後,人們發現少女永恆的姿態依然佇立在月下蓮旁,眼中的光芒猶如百年前澄澈安詳。守住一份美好,即使短暫,即使這美好不會再綻放,依舊可以讓生命留住閃光的翅膀,飛回夢裡的西洲蓮旁。
※本文作者:馬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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