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歲月哪去了
我一抬頭,看見我的頭髮全白了,象落滿枝頭的雪。
那時我的頭髮是綠色的,在同樣綠色的風裡流動飛揚。
那時的我是自由的,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心念一動的剎那,已無拘無束穿梭於過去和未來。哦,不,並沒有什麼過去未來,一切都只在剎那。然而剎那卻是如此通透、自由和廣大。
是什麼原因讓我成為了“我”?侷限在一個身體裡,時空便成為一枚穎果。種子即是果實,果實就是種子,出不去也衝不破。
他們說,星星離我們越來越遠了,你再也回不去了,除非你跑得跟光一樣快。
我愕然站住了。
一生又一生,我跟時間較著勁,卻總是徒勞。我在它的裡面,我跳不出去。
我光著的雙腳上沾滿泥點,疲憊而寒涼,有些疼痛。直到白光劈過,我才明白應該歇歇了,得好好想想。
我伸手一招,一條河翻波湧浪地流過來。我想我得心平氣和地坐下,掬一捧清水洗洗腳。只有潔淨無垢的雙足才能輕盈地行在風中,每一個足印都透明而馨香。
隱隱約約有聲音在喚我,然而時間還沒到,我回不去。
時間,我被它侷限住了。我跟它較不了勁,它實在是太強大了。
我有些悲傷。
我渴望逃出去,逃到時間的外面,看看它到底是什麼。
我想知道當初是誰丟下了我?拋我在孤獨的路上,一個人走啊走。
為什麼我記得過去,卻記不得將來?為什麼我走了這麼遠,卻還在原地?無數生無數死,無數死無數生,我有些累了。
逃不出去便回不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嗎?
不,我要回去。無論用什麼辦法。
我要回到那浩瀚無比的生命中,回到那騰騰不息的訊息裡。回到我的家,我的來處。
我走過的那些歲月都哪去了?給時間偷去了嗎?是不是我打不敗時間,就只有向命運臣服?是不是我逃不出時間,就只能囿於困境?象一匹馬永遠跑不出曠野,似一隻鳥永遠飛不出天空。
時間沒有情。你笑也好,哭也好;悲也罷,喜也罷。它無動於衷,彷彿瞬間即逝,又彷彿寂然不動。它沒有對手,沒有敵意也沒有慈悲。
所有的情緒都只是人自己的。
身體是時間裡的過客,從起點到終點,線段般一目瞭然。靈魂是時間裡的流浪者,盤桓了一圈又一圈,找不到回家的路。
無靈的人麻木,有靈的人敏感。
無靈的人終生碌碌,只是為了身體的安適。有靈的人懷揣難以言說的鄉愁,關於流浪和遠方的歌吟,總是讓他莫名地憂傷、無由地感動。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現在的正在過去,未來的還沒到來。
那些歲月都哪去了,為什麼看不見也摸不著?留不住也夠不到?
睡夢裡我的頭髮全白了。我還是一個孩子就已經是一個老人。從未出生也從未真的死去。
我在哪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問了一個人又一個人,所有的人都搖搖頭,嘆口氣,走掉了。
我固執地行在風裡,不停地尋找與追問。那些歲月怎麼可以白白的就沒了?到底是什麼讓我站在這裡?
遙遠的星空下,誰的聲音告訴我,屬靈的智慧與美德如同雙翼,讓你輕盈,帶你展翅。屬身的慾望如同泥淖,柔軟安適,誘人淪陷。
你要小心。有人說。誰的聲音在說?誰在告訴我?
好的,別走,等等我,請等等我。
我會洗淨雙腳,向高處仰望。我知道終有一天,會有什麼東西迎我。
或許,是千萬團湧動的白光。
在那些光中,有更白更亮的光,如潔白馨香的翅膀。帶我回家,帶我飛翔。
而所有的歲月,過去、現在與未來,如摺疊的光,在雙翼上閃亮。
2007-4-27於南京
※本文作者:鬆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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