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個江南在心田
是一陣輕輕的季風吧。它把一粒小小的種子,翩躚地埋在我心的花園裡,那條歲月的河水,灌溉著我深深的祕密。流光千轉百折,那顆默默的種子終於長成一蔓青藤,纏繞著我靈魂最深處的眷戀。
當我在燦爛的陽光下,拂去塵埃。三生石上鐫刻的字跡依舊清晰。我的耳畔,長久地迴盪著那首熟悉的古代歌謠: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江南,像一個甜美的夢境,更像一種信仰的膜拜,我宗教般地迷戀關於她的一切,那清冽的水,那淡遠的丹青色房屋,還有那些飄蕩在歷史眼眸裡經久不散的身影和故事。多少的思念才釀成心中的這杯酒,我如太白一樣地豪邁,卻無論如何也飲不盡這瓊漿玉液。
這是個陽光層層疊疊的午後,我在綠茶淡然的嘆息中,尋著遠古的那種遺失的情懷。城市依舊是喧鬧的,而我的心口卻淌出一條細細碎碎的溪流,這三分夏影,一分聒噪,還有一分的寧靜,竟在我心的宮殿裡頑強地生長著。這裡是需要澹然的空靈的,這裡也需要魚雁來為我傳遞那些莫名的敏感的心緒。
“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樹生花,群鶯亂飛。”樑朝的江南,那般地生機勃勃,而宋代那些詞人的江南,更是嫵媚柔美,清然卓雅。那些古樸的流行歌曲,也在用不一樣的韻律詮釋著一個文學中永恆的主題。江南,她是文學的江南,是騷人墨客的江南,更是我的江南。我在宋朝的風雨中,開始無可救藥地愛上江南的容顏,愛上那些體現詞人內心世界的美麗如初的文字。
宋詞,或婉約,或豪放。江南,竟在這兩種風格的交融中一路向北,停駐在我心的天堂上。這其中必有一位桃麵粉粉,身姿娉婷的女子,在夜色朦朧中,用幽怨的琴聲來牽引我去尋覓關於江南的歷史,還有那些風花雪月的往事。
“第四橋邊,擬共天隨住。今何許,憑欄懷古,殘柳參差舞。”這裡,有著關於人生的無奈和真切;“試問閒愁都幾許,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雨時。”這裡,有著和我同樣莫名其妙,無法言語的愁思惆悵;“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這裡,有著那些傷情苦愛的折磨與失落……我在馨香的書頁之間,穿梭在歷史的隧道中,看盡繁華,傾聽同樣的人生箴言。那些充滿魔法的漢字,在起承轉合之間,竟譜出世間最奇妙的樂曲,也給我乾涸荒蕪的原野,種上了清泉,讓我在寧靜與優美之間,為精神洗禮。
在城市森林的重重包圍中,我感受著那份難得的暗香疏影,在驀然回首間,我體味著長吟短歌。
江南,早已種在我的心間,而我在煙波浩淼之中,品嚐這青蓮般的雋永。
※本文作者:齊藤秋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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