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老爸
老爸最疼我。幼時常愛賴在他懷裡撒嬌,纏他講故事。老爸的“百寶盒”裡每天都會飛出許多動聽的童話:有巧克力做的林中小屋、飛旋的魔棒、刀尖上舞蹈的美人魚、神祕的小火狐……小時候,聽老爸講故事成了我每天最大的嚮往。
興趣愛好很廣的老爸,平日喜歡擺弄花花草草、盆盆罐罐,見到別人丟棄的樹樁疙瘩,也會如獲至寶,搬回家後居然能琢磨出各種飛禽走獸的造型,讓童年的我驚奇不已。
夏夜裡,老爸還會帶著我去郊外稻田捉黃鱔,他手執自制的工具和電筒在前,我拎著竹簍緊隨其後,老爸只需喊,乖女兒,快!我就只又紮上一條,遂將竹簍遞上。就這樣,飛著螢火蟲的夏夜,人們常見一老一小信步田野,那份樂趣自不言喻。
老爸喜歡畫畫,還寫得一手好字,每當他舞文弄墨時,我就爬上案頭睜大眼睛好奇地瞅著,他會極有耐心地手把手教我,雖然我最終也沒弄懂那畫的精髓,卻因受了他的薰陶,從此對畫畫有著極端的嚮往和企盼。
我小時候住的小屋裡,懸滿了老爸畫的字畫,有意境悠遠的“孤舟蓑笠翁”,有超塵脫俗的空谷幽蘭,有“暗香浮動月黃昏”的梅……而常常讓他目光滯留的卻是他寫的一對龍飛鳳舞的條幅----“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兒時不懂他眼神裡流露的悵然究竟是為什麼,許多年後才知那份憂傷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個和我一樣叫做“雲”的女人。
長大後,家人中還是與他最親,每次回家,人還沒進門,便一路嚷嚷,我爸,我回來了。他也總是樂呵呵地打量著我,高興的不得了,我還會像兒時一樣,與他沒大沒小嬌嬌地沒夠。弄得弟弟們都很嫉妒我,他們可從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工作變動後,我一下子忙多了,每日疲憊不堪,平時也難得回家幾趟,更無暇照顧老爸,身體不太好的老爸,都是他一向不太嬌慣的兒子鞍前馬後侍弄。每次,得知我要回去,他都是早早地就在視窗張望著。去年的大年三十,老爸生病躺在醫院裡吊水,我在過年的鞭炮聲中趕去醫院,接他回家,一見到我,病床上的老爸竟老淚縱橫,我這才感到老爸老了,到了需要我的時候了,可我為老爸所做的卻是那麼的少……
※本文作者:+翡冷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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