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儒,我的孩子,請你快快來
說真的,對婚姻我一直有著抗拒的心理,我不是排斥男性,也不是性冷淡,而是,我怕,我怕的原因是因為:很小的時候,我患過肺結核,病是好了,但是,心理上的陰影卻是揮之不去,我讀過很多書,書上都說肺結核患者婚後很有可能不孕,雖然,眼下的丁克家庭也有不少,但是,我時常在想,一個女人能夠給丈夫的必定還很少,隨著年齡的推移,他還是渴望孩子,渴望天倫之樂的罷!
為此,我遲遲不願涉足婚姻的殿堂。二十九時遇到了我現在的老公,他在知道我的顧虙後,笑:丫頭,你將問題想得太複雜了,1+1在常人看來等於2,為何在你看卻有若干個答案呢!
三十歲時,我做了你的新娘,那時,我們每天守著簡陋的小飯桌吃飯,頭低頭,眼對眼,看著看著就會笑起來,笑得無以復加,不能控制,甚至會糾纏到一起,我們對未來充滿無限幻想,我們為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字,你說就叫亦儒罷,這個名字,男孩女孩都適合,我笑!
也許是從我們為孩子取名字起,便開始了失望罷!一年,二年,三年過去了,我的肚子絲毫沒動靜,去醫院初次接受治療時,醫生說,先做個通水術罷,一次通水下來,疼得我痛心徹肺,那種難以形容的痛,我願天下所有的姐妹都不要受,從手術室出來,撲進你懷裡,我哇得一聲就哭了。
你摟著我,拍著我的背,寶寶不哭,寶寶不哭!
你揹著我上樓,我摟著你的脖子,淚溼了你的衣服,你說,傻瓜,別哭!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你會有自己的孩子的。
自此後,每逢經期的前後七天,我們就往醫院跑,半年下來,錢沒少花,罪也沒少受,可是,我還是沒懷上孕,每次從手術室出來,我總疼得依在你懷裡又哭又叫,你摟著我,也是淚流滿面。
你說,算了,咱們不看了,有沒有孩子沒什麼打緊,我不要看你受苦。
你說這樣的話,我哭得更厲害了,我恨老天的不公,我恨它不給我做媽媽的機會,如果你沒有如此深情地疼惜我,我根本不會刻意地想要一個孩子,可是,偏偏你待我如此,讓我怎能不悲傷,我想能把愛留下來,綿延不斷的,只有我們的下一代了,偏偏我是這樣的沒用!
有一次我直接了當的問醫生:告訴我,我能夠懷孕的機率是多大!我不想再這樣耗下去了,我只是個普通的工薪階層,我耗不下去!
主治醫生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中醫了,她說:孩子,只要有一線希望就不要放棄!
醫生的話給了我,也給了我父母無限希望,不久前母親找偏方弄了些中藥給我寄過來,讓我堅持喝,兩個月下來,我感覺我的全身上下都是藥味,我也怕苦,可是,誰讓自己一直想當媽媽呢!
再說了,這種苦,比起通水,比起造影,又舒服的多了罷。由於看病需要花很多錢,老公經常申請加班,為的是多掙一點錢……昨天,是星期天,你下班回來,買了一包衛生棉,我看看價格:二十五塊,心疼得不得了。你說:傻丫頭,衛生棉要買最好的,你還說,這幾天不要吃涼的,否則,看我怎麼收拾你,你這種貌似嚴肅的溫柔,看得我心裡酸酸地!
燈光下,我的眼睛藏不住祕密,我的眸子裡閃爍的只是滿滿的倔強的淚,還有那個海也似的情深的故事。
夜了,我在沙發上看午夜劇場,你坐在一邊看報紙,無言,但我把腳放在你的大腿上,後來,報紙看完了,你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你手裡拿的不是報紙,而是我的腳。你是太累了,一個整天站8小時的男人,怎麼能不累呢?
那一刻,我心裡釋然了,雖然,我永生可能做不了媽媽,但是愛情不死,生和死有愛就隔不開,再說了,世上有過這麼一個親人,曾經這樣捧住我的臉,看進我的眼睛,一遍一遍深情呼喚我,那是我們的祕密,我們的私語。
早晨,你要去公司上班,我在廚房裡洗著碗筷,你輕輕的拍了一下我的屁股,三分下流,七分疼愛。
我踱到視窗目送你上班,有什麼聲音在耳邊說:亦儒,你要快快地來!爸爸媽媽等你太久了!
2007.05.20
※本文作者:清風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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