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們，我懂得了幸福

上班的時候，經過街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固定的地方多了一位中年婦人。她蓬頭垢面，衣服髒兮兮的穿在身上，傻傻地面帶著笑容，看車來車往，看人群流過。一個瘋了的女人，就這樣整天的坐在相同的地方，和她身後的樹木，花草，成了這街道上日日見到的一景。她和這青山綠水是不協調的，她坐在花花草草面前，無端地打擾了美麗的風景。每次經過，我會用憐憫的眼光看她一眼，一個好好的人，怎麼就會變得這樣的混沌？比之小孩，她也不如。她是活生生的一個人，甚至比平常人更多一份健康，風裡雨裡，總見她端坐著，不見她的病態。如果她穿上乾淨的衣服，想來與平常人沒有分別。可是她不是平常人，她是一個精神上有毛病的女人。她以這樣的姿態坐在那裡，讓人一眼就清楚她和大家不一樣。沒有人去猜測她為什麼會成為這樣一個流浪的瘋子？她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和大家的生活也沒有一點關係，匆匆走過，我們投予她的無非是憐憫的眼光，或一句同情的話語。
　　一個人還是嬰兒的時候，會是父母手心裡的寶。這個寶貝在日漸長大的過程中會成為什麼樣的人，誰也不知道，生命的成長充滿了太多的玄念和未知因素。瘋子曾和大家一樣，也有屬於她的疼愛，也有寄予在她身上的希望，也有屬於她的夢想、她的悲歡，可惜現在她什麼也不知道了，只知道看著穿梭的人流傻笑。有人說，她這樣也好，不知道痛苦，她的心已經無知無覺了。也許吧。生活的悲總是大於喜，不能天天的歡喜，維持平靜也是好的。雖然是病態的平靜，於她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一個人所以會瘋，定是受了強大的刺激，思維鑽進了死衚衕繞不出來，然後才是一片生活、精神上的大混亂。於正常的人來說，雖然生活上有著種種的煩惱，但是若為了逃避這煩惱，教人選擇瘋狂，只怕誰都會後怕地搖頭。清醒地活著才能清楚地感受人生種種滋味啊，我們還是戀著那些些的甜蜜的。錯亂的人生大概連草木都不如吧，它們還能應四時的景交替著綠的葉，甜的果，迎風點頭，雨中婆娑。而瘋狂，大概人就成了石頭般的無動於衷，沒有尊嚴沒有希望地活著，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有個熟悉的人，模樣，心性都是上等的，卻害了花痴症。姑娘家對愛情想得過於完美，於高不成低不就中蹉跎了青春歲月。我猜想還有某種沒有成功的單相思，讓她老是幻覺有一個她心中的白馬王子在等她。還有誰會等她呢，她一日一日衰敗的容顏，她時好時壞的精神狀態，有哪一個好的男子會娶她為妻，更不用說她心中的王子。她的一生註定是失意，可惜也不會有來生讓她重新來過。
　　煩惱種種，時刻打擾內心的安寧。心中的負累，讓人仰頭看天的時候由不得暗自嘆息。往事不可回首，未來的路渺茫得如霧裡的花，似乎見著了它鮮豔的容顏，走近也許不過是一地凋零的殘骸。期待都是好的，希望都是美的，而生活和想像總有著很大的距離。一笑而過吧，生命苦短，那容得悲傷得連自己都遺失得找不到的地步。留一份平常心，在花開的時候歡喜，在花落的時候憑弔，再等待來年花期的約定，人生何處沒有風景，轉個彎而已。
　　曾看著別人的榮耀羨慕，再看看這樣懵懂的人才覺得自己的幸福。比之她們，我至少可以正常地談笑，有尊嚴地好好生活，如果努力，還可以生活得更好，人生充滿了希望。輕鬆隨意才是生命的本質，何苦活得沉重偏執？生命本就是感知的過程，浮華萬千，掬於手中的又有幾捧？莫如珍惜身邊的人與事，何苦在失去的時候追悔莫及，捶胸頓足？
※本文作者：牽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