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堅強
好久沒見著母親了,昨天打電話問候,母親連聲說自己一切都好讓我不要牽掛。倒是對我這邊十分關心,問及我老公身體可好,恐怕他的腰肌勞損會犯,一再交待我別讓他做家務。又問及孩子的學習,讓我別給孩子太大壓力。最後又問我公婆身體可好,並再三叮囑常帶孩子去爺爺奶奶家看看。
放下電話心裡很難受:親愛的媽媽,你總是怕拖累別人,哪怕是自己的兒女;你總是這樣堅強,哪怕是孤單的現在。也許你早已習慣了為別人付出而無所求。是的,你已逝的六十多個春秋大都是這樣過來的。在那個艱難的年代,當年僅幾歲而又身為長女的你不得不輟學在家幫助父母,挖野菜拾煤渣照顧年幼的弟弟妹妹時,你沒有任何怨言。儘管外公還說你不適合讀書,儘管弟弟妹妹都比你有出息。外公在世時你總是恭恭敬敬竭盡所能的孝敬,甚至因為沒別的姊妹條件好,不能供奉的讓外公滿意而感到羞愧。弟弟妹妹過得比你好,你很開心,可從去不佔一點便宜。而當他們遇到麻煩時,第一個出現的卻總是你這個大姐。
你和父親結婚時我祖母已經雙目失明,叔叔又很年幼,你卻無怨無悔的照顧他們。祖母在世時總是對你讚不絕口,叔叔也對你很尊敬,這一切何嘗不是你付出的回報呢。即使父親已去世,叔叔也年逾花甲兒孫滿堂,每當遇到困難你仍義不容辭的站出來幫助他。你總說叔叔太忠厚老實,是父親一直的牽掛。
我們姐弟幾個成家後,你更多了牽掛。具有傳統思想的你,並不像人們通常做的那樣在女兒婆婆面前擺架子以客人自居,反而是事無鉅細都幫著做。每逢買禮物總是操著雙方父母都要買,或者為了省錢自己堅持不要,而謊說不喜歡。有時逛了一天街你說一樣沒看中,我很苦惱還因此埋怨你,說你太挑剔,有一次無意中聽見你和別人聊天說:"這是我女兒買的,太奢侈了"我才發現你是喜歡的。
父親剛去世時,弟弟還未成家並在外地上班。每逢年節你卻執意不讓我和姐姐回去陪伴,即使我們總是在晚飯時分才趕回去,你也總是滿懷歉意怕我們的公婆不開心,儘管他們都是兒孫滿堂。我們的存在對他們來說只是錦上添花而對您意義則不同。還記得父親去世後的第三個中秋節,姐姐去出差了,弟弟也沒回來,你說姨母接你去了讓我也別回家了。當我帶著不安心情於近午時分感到家,你紅腫著眼睛從臥室出來,看到我和女兒十分驚訝隨即就強做歡顏逗孩子玩笑了。我的記憶中你很少哭,特別在孩子面前。即使父親生病去世期間,你為了怕我們姊妹幾個難受也總是強忍著。
然而今天我想說,媽媽不要再如此堅強,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愛你。我知道你是喜歡讀書的而且天資聰明。直到現在你依然在閒暇時看書報,雖然總是讀出聲;自己拿筆記事,雖然字寫的不太工整。我曾經因此笑過你,現在想來我是多麼淺薄該羞愧是我啊!雖然只是斷斷續續的讀過二年級,可卻能繪聲繪色的給孩子們講許多故事。而且你對我們姐弟幾個讀書也十分重視。我們能有今天的幸福該感謝你,我們怎麼報答你也不為過分的。我知道我們給你買禮物你是開心的,因為你總是滿足的對別人說,我如今什麼也不缺了,孩子們總是及時買來。我們回家你更是開心的,你滿面的笑容,朗朗的笑聲說明了一切。不要把再喜怒哀樂再藏在心裡,女兒已大了,讓我給你增加歡樂,分擔痛苦吧。
※本文作者:陶令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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