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叫做發財的狗
這條叫做發財的狗也許那樣想到,我會在許多許多年以後在想起來它,想起來它和我天真無奈的童年。
7歲那年來到城市的時候,家就住在一個日本人侵略的時候修的炮樓裡,炮樓是被解放軍炸掉了一半後重新封了頂做成的房子,所以一進去感覺房間很高。家裡是那土火炕,沒有什麼好的傢俱,一個很小窗戶開在火炕的中間,窗戶外面就是一片綠油油的菜地,怎麼看怎麼像是農村,可是這算是好地方,這裡可以自己種菜種糧食來補貼家用,全部的鄰居加起來就我們三家,前後住的久了就都算是親戚了,和我家一排的叫二舅,後一排叫舅舅。這是媽媽的爸爸在這住著的房子!
二舅家的大孩子在郊區住,一天給二舅送來一條狗,名字叫“發財”。我感到好笑,一條狗卻叫這名字。它全身的黑,雙眼特別的明亮,一條大舌頭不停的吐著,可是眼神分明是感到害怕的樣子,它怯生生的在門口站立著,不停的東張西望,它看看我後走了過來,我感到好怕的抱住了我媽媽,她笑笑說:不怕孩子,它才2歲,還沒有你大呢,怕什麼?它今後就是咱們的鄰居和朋友了,它是不會咬咱們自己家人的。我試著摸摸它的頭,它舔了舔我的手,我知道我和它應該是好朋友了。
以後的日子我每天都去和它玩耍,家人告訴我要和它成為朋友就不能打它,要和對待朋友一樣子的和它交朋友。狗是很通人性的,我那時候小,不知道珍惜糧食,家裡雖然不少吃的,但是那種三毛二,二兩糧票的餅乾還是很少吃的。但是媽媽總是會在開工資的時候給我買上一盒,我抱著餅乾總是悄悄偷出來幾塊放到屁股後的口袋裡給發財吃。它像也是怕家人看到一樣狼吞虎嚥的很快把餅乾吃完,完了在舔舔我的手一臉的壞笑表示感謝,這時候我就把它牽過來,把它當馬騎,它也不叫,任我拉來牽去,上來下去的在它身上折騰,我抓著它的耳朵,用手拍打它的屁股,嘴巴里大聲的叫:發財快跑,發財快怕,駕,駕‥玩累了我就抱著它睡著了,它也不動,讓我抱著睡,來了陌生人它才會低聲的吠幾聲,或許是怕把我驚醒了又要付點看家的責任吧。
一轉眼,10年過去了,我開始上國中了,它也老的眼睛看不清楚東西了,我就是在十幾米外的地方它也會對我大聲的叫喊著衝過來,我卻像它心中的偷雞賊了嗎?可是快到了我站的地方它好像才看清楚,前蹄像是來了個急剎車在地上蹬著揚起一團塵土,可能是怕衝到我身上我生氣,它屁股索性就坐在地面上以增大摩擦力,尾巴卻分明在左右搖擺著和我說好話,來到我身邊扭的卻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我摸摸它的頭告訴它我沒有生氣,它才會慢騰騰的回答它的窩裡趴下休息,我知道它是老了,剛才的衝刺是在盡一個狗的責任,雖然它老了,但是工作不能落下。
第二年我家搬家的那一天,發財看著我一臉的迷茫,不知道我家在做什麼,東西一件又一件的拿到了外面來。我看著發財,感到心裡好難受,和它告個別吧,過去緊緊的抱了抱它,在它耳朵邊告訴說:發財,我要走了,你好好的生活著,不要亂跑,我會回來看你的。它低下頭,眼睛裡卻分明有淚水在轉動著!
又過了一年,二舅來我家,我問起發財,老人嘆了一口氣,告訴我發財死掉了,它老的後來不能動了。吃藥打針都沒有了作用,它是老去了。它死去的時候眼睛模糊的看了看這個它看護了20年的家,吃力的爬到了門口,盡了最後一次看門的責任!二舅把它埋葬在了我們經常玩耍的那個小山坡上了。第二天我借了車,送二舅回家的同時連去看看我兒時的朋友——發財!我站立在埋葬它的這個小土坡邊,從口袋拿出來一根火腿腸,慢慢的把皮剝開,輕輕的放在它身邊。它一生沒有和我生過氣,任我怎麼的和它生氣,它都沒有大聲的叫一次。因為它知道我們是朋友.它是那麼的真誠,那麼的忠誠!
歲月匆匆忙忙的過去了這麼多年後,我突然感到生活裡的許多無奈和悲痛.原本善良的人們變的為人處事時的勾心鬥角:原本真誠的朋友為了錢變得虛情假意:原本許多純潔的東西在時間的磨練下變得那麼的模糊不清!原本燦爛的笑容改變的那麼猙獰!唉,現在人世間的朋友到底是靠什麼來維持著呢?我茫然了許多。看著我童年的夥伴,我哭泣著為它饊一把真情的土,我不希望它在看到這個虛偽的世界,看著我這長眠於此的真誠朋友,我感悟到了許多許多……
※本文作者:李永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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