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感悟

很想寫點什麼，卻不知如何寫起，是失落嗎，還是無聊，抑或是一種傷心，在所有的無奈之中，也許曾是一種最為完美的痛吧。
初入隴西，整個身心似乎都受到一種莫名的傷害，感覺不出來何為喜悅，何為幸福，那拿著五年的青春去玩引洮工程將會得到抑或收穫什麼呢？我不敢問自己，更不敢問別人。說得高尚，是為了社會主義建設，說得清高，是為了支援西部發展。他媽的！狗屁！我有那種崇高嗎！若不是為了生活，鬼才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
隴西的山很蒼涼，那遍佈黃土的山頭一個連著一個，我不知道應該屬於秦嶺還是祈連山脈，但那蒼涼儼然一幅亙古的魂，久久佇立在每個人的心上，似乎在訴說著一種久遠與荒涼。屹立山頭，極目而望，竟是滿目的蕭瑟和悲涼，沒有滿山青綠，沒有鬱鬱蔥蔥，偶有零星點綴在山間的村莊，間或夾雜幾株不大不小的樹木，曲曲折折的山路蜿蜒的連線在村與村之間，山溝間散落的七八棵樹集合成的林子裡時而“撲楞楞”飛出幾隻山雞，猝然入目的淡淡的幾抹綠色怕是那散佈著的麥田了，耳中隱約傳來了幾聲吆喝，尋聲望去，原是幾家收洋芋的吼著田間的黃牛，一農婦右手扶著犁鏵，左手拿著鞭子，雖然我聽不隴西話，但那“得”“噢”“籲”之聲還是入耳清晰，後邊一老太太和倆孩子樣人在撿著犁鏵翻出的洋芋蛋子，看著這一幕，本該是一幅祥和的“犁耕圖”，卻不知為何，心底竟隱隱作痛，一幅漫畫竟從心頭浮現出來：市長大人考察山區，碰一放羊娃，問‘放羊何用？’，答‘賣錢娶媳婦。’，再問‘娶媳婦何用？’，答‘生娃。’，再問‘生娃幹嗎？’，答‘放羊。’……人生竟是如此迴圈，念及此，遂為山裡的貧瘠感到悲哀。
然而山裡人厚道，厚道中透著一種純樸。剛入山那陣子，專案部尚未建成，住在山上一老鄉家。第一天，同來的同事們竟以我和老鄉溝通方便為由，單單撇下了我後就回縣城了。一個人處在這陌生之地，心頭泛起的是陣陣無奈，在無聊中流露的卻是另一種無聊，罷，咱也逛山去。獨自漫步在山間小道，心中翻滾的思緒卻久未平靜，煙是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一包煙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抽完。於是要買菸，可這山裡，商店何在？此時適逢收藥季節，山裡人不圖別的，只為那點收成，許是全家一年的生存口糧吧，所以大家都忙得早出晚歸，夜裡還不停的竄著一串又一串的黨蔘，竟是走來走去不見一人。心頭那個鬱悶呀，真他媽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哎呀好啊，總算是見一老鄉，開口問道：“老鄉，你們在商店在哪？”老鄉說了句，“跟我走！”然後就帶著我爬起山來，走呀走呀，好累呀，似乎走了半里地（事後才知那不過兩百米），感覺到的竟是氣喘吁吁，而老鄉更是一步不離的將我領到商店。商店老闆娘更是客氣，馬上給我煮雞蛋湯，我口口聲聲說著“不喝不喝”，可熱情的老鄉還是將雞蛋湯給端了上來，看著碗裡的雞蛋和泛著油花蛋湯，心裡猛然升起一股子激動，心裡竟然有了種要喝酒的強烈慾望，老鄉那個好呀，一下子提了一捆子啤酒，開啟後問老鄉家裡可有下酒的菜，老鄉答無，於是搞了包辣片來配著下酒，可是越吃越沒味，遂問老鄉“家裡可有蔥之類下酒的東西，這時，一老太太趕忙起身拿著工具就出門了，不大一會兒，老太太給拿進了七、八根小蔥，望著剝好後卻帶著點泥土的小蔥，心裡那種感動卻更濃更厚了。感動歸感動，心裡卻依然煩燥，只喝了兩瓶啤酒，回到房東老鄉家，我竟不覺自己已喝得暈暈乎乎，老鄉忙，把我一個人往坑上一擱就幹活去了，我卻不知不覺已經睡著了。愰乎間似乎有人來給我蓋被子，我於迷乎間拒絕了，但不管怎樣，心裡還是覺得，這山裡人，是厚道，是純樸。於是，由心的生出一種敬佩來。
隴西的山是蒼涼的，隴西的人是純樸的。隴西給人的感覺是一種無奈，隴西人給人的感覺是一種敦厚……
此為初入隴西之感悟，閒來無事，聊記於此，悲兮……

※本文作者：風雅頌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