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語低喃

好些時候我會和我的朋友講述我曾經養過的小鳥。我時常會懷念它們，在我落寞孤寂的日子裡帶給我歡樂伴我憂傷的小鳥們。
對於小動物之類，原先是初鍾於小狗的。它們那一個個對主人搖頭晃腦、活潑可愛的樣子，以及許多與主人同歡樂共悲傷的故事時常惹得我直想自己也飼養一條小狗，因後來從事狂犬病疫防工作的原故，便漸而對狗只剩有些畏懼感了，待到我真的有了閒暇關注起小動物的時候，也因這而放棄了原來想養狗的念頭。一天，先生回家時手裡拎著個鳥籠子，籠裡兩隻毛色相當漂亮的小鳥。
最初我對關在籠子裡的鳥兒們並不是那麼太關心的，印象中的它們是沒有大腦的，想來也就不會有思想和意識，不能象狗一樣懂得人類語言的含義，自然不能善解人意的了，也不會怎麼逗人憐愛的。只是聽著它們那音域高亢的響亮叫聲便不會覺得屋子裡太安靜，無所事事時會去欣賞一下它們那色彩絢麗的羽毛，那彎曲帶勾的紅嘴和兩隻圓圓的小眼睛。久而久之的，鳥兒們和我處熟了，我便有了好些的驚喜：當我上班回家時，它們聽到開關門的聲響和我的腳步聲後，便會一邊在籠子的四壁間跳躍一邊大聲的歡叫著，真正上演著那形容詞裡的“歡呼雀躍”；當我走近它們，和它們說話，它們會用自己的前後兩趾鉤住籠欄，將肚皮貼在籠壁上，豎著身子對著我搖頭晃腦的，或是變著法子想要啄到我伸近它們的手指頭，還不依不饒地硬要啄指甲肚不可，呵呵，原來鳥兒們也會在人前嗲的；它們還很會玩皮，將我手中的瓜子啄去或將麵條一截一截地嚼斷故意地甩得滿地都是，再在籠子裡來回不停地竄著，看我清掃它們的傑作。幾年裡餵養過的鳥有上十多隻，終因餵養欠當或不慎忘關了籠門，不是懨懨的病死就是飛奔遠去了。雖然早巳不是那見到家中死了只心愛的雞呀貓呀狗的就哭鼻子抹眼淚的年歲，可對其中的兩三隻鳥我還是特別的懷念。
阿橘在我的家只呆了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它唯一不是我從鳥市上買回來的。在夏季一個炎熱的傍晚，它飛到了我家北面花架上的花樹下棲息。恐它飛走，我隔著窗的玻璃仔細地觀賞著它，看它的眼睛好象特別的圓，黑黑的眼珠外一道圓圓的白圈，除了眼眶周邊的羽毛是棕色的，短脖子上著大紅色的外，全身的羽毛多是橘色的，張著那彎尖厚的嘴殼喘氣著，天氣太熱了。可想而知肯定是餵養它的主人一不小心，就讓它走失了。一連幾晚，阿橘都在我家的花樹下棲息，早出晚歸的，許是天太熱又覓不到水源食物，看它的情形一天不如一天的，終於在一個傍晚看到它一飛到花樹下便耷拉著腦袋趴在那一動不動的了。看來這會它是不能再飛動了，便把它抓進了屋裡，單單的放在一個盤子裡。它巳經站立不穩，也不大進水食，有點奄奄一息的樣子，在連續給它餵了一個星期的氟哌酸之後，阿橘漸漸地恢復了活力，於是我把它放到了我巳有的兩隻黃鸚一起。哪想稱之為情侶鸚鵡的一對情侶怎容得它這外來的不速之客，且阿橘又是一雄性，每天裡籠中雄鳥中大戰，阿橘總是被驅趕得無處逃遁，樣子有點可憐，但看它總是用一種無所謂的眼神瞧著我，很有種能忍辱負重的樣子。阿橘被救兩個月後的一天，在家休息的我給鳥兒們添了水食後竟忘了關上籠門，待我發現時阿橘早巳飛得無影無蹤了。心中惋惜但無奈，走了就走了吧，反正這以前也不止飛走一隻的了。歸巢時分，我正吃著飯，籠中的黃鸚大聲呼叫得有些異樣，忙起身去看，但見阿橘正從斜對面的樓頂上一路歡叫著徑直飛到我面前，停在了籠子上。好有趣的一幅畫景！好驚喜，阿橘真的好乖，好有靈性，以前飛走了好幾只鳥還可真沒有能自己再飛回來的。在後來的兩個月裡雄黃鸚似乎也不再對它那般敵意，只是我的感覺不再象以前好，我慢慢地發現阿橘對我有點不理不睬的，兩對腳趾鉤在沿杆上一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樣子，那些眼神也不對，它望著我的眼神裡似乎含有種哀怨，，好象在對我說：“你救我一命的恩情我巳報答，我不想再呆下去了”。每天裡我會為這眼神格外的小心，生怕又忘了關上籠門。一天上班回家，沒有了往日的喧鬧，走近鳥籠一看，籠子裡只剩下有些呆氣的雌黃鸚笨笨，檢查籠門，是關得好好的，怪了，那是怎樣出去的呢？再一細查，發現籠頂上有一根鐵絲巳被啄斷，這個鬆動的空間足可以讓鳥身鑽出去，原來如此！阿橘，你可真歷害，自己設法走了，還帶走了雄黃鸚。
阿橘這一去就再沒有飛回來，籠裡只有笨笨了，笨笨那天不是因為它太笨的話，肯定也一起飛走了的。它除了那一身豔麗好看的黃色羽毛，平時也不知道怎麼近我面前討喜歡的，當那兩雄鸚相互追啄得歷害或是在我面前搖頭晃腦地搶風頭時，它也總是靜靜地立在一旁。現在，它的鳴叫聲聽來也有點淒涼感，瞧它那孤零零的可憐象：兩隻爪子從籠中沿杆的這邊移到那邊，又從那頭移到這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天氣漸漸冷了，我沒有再將籠子放到窗外，知道笨笨出了籠子不會滿屋裡飛撞，於是在家時總是開著籠門，設法將它引出，然後再將它趕進籠子，就這樣一個動作也不知重複了多少回、多少天以後，笨笨才終於能找到籠子的出入囗自己進出籠子了。笨笨開始以此為樂，而且漸漸的成了我最忠實的跟隨者，只要我一進門，它便一下從籠中跳出，然後一搖一擺、一步一挪地移到客廳，再跟在我身後隨著我的腳步移往洗手間、餐廳和廚房。它的腿很短，身高也就幾釐米，走起來樣子怪怪的，因此這屋子裡總是呈現著一幅滑稽的畫面：一個一百五十八釐米身高的人的腳後跟下跟著一個不足十釐米高的小東西。我慢慢的對笨笨改變了看法，有這麼個小傢伙為伴，還蠻有意思的，當我在廚房做飯時，它會守在我的腳下，後來乾脆就立在了我的鞋面上，甚至於扯著我的褲腿還想往上爬。笨笨自發的將它入籠的時間一再向後延遲，直至後來連我看電視它都想陪著。一晚，笨笨巳進了籠子，我坐在沙發上邊烤著火邊看著電視，忽然感到被面被什麼東西扯動著，定神一看，哈哈，原來是笨笨，它在往我的火箱被面上爬！不知什麼時候它一聲不響地溜了出來，瞧它：用它那紅紅的嘴咬住被面，然後鬆開腳，用它的嘴的力量支撐著身體的重量，將腳向上挪動一步，再用嘴又向上一點咬住被面，又將腳向上挪動一步，如此反覆著，好幾分鐘後，一個矮矮的小火箱的高度才被它攻克。瞧它好興奮的樣子，我可不敢讓它就這麼呆在被面上的，鳥可不象小狗那樣會自己跑到一個固定的地方拉屎撒尿，它可沒有時間和地點的將它的便便到處一頓亂撒，撒在磁磚地面上還好說，多拖幾次地，這大冷的天裡被面可不好說洗就洗的，那我一天可有得事做。還是狠心的將它驅趕了下去，一會被面又在被扯動著，它又在往上爬了！一副契而不捨的架勢，結局它不會想到的。看著它這般的費勁實在有點於心不忍，只好將它趕入籠子將門關了起來，這以後便總要記著關了籠門再做坐下來的事了。

早春季節裡，我看笨笨跟我這般的相依相伴，開始想試試笨笨會不會飛走。我曾經見到過擺在道旁用鳥來啄字的地攤，看那鳥在人來車往極端嘈雜的公路邊若無其事的樣子，也不見它飛走。一個晴朗的清晨，我將鳥籠拎到窗臺上，看著笨笨從籠中走出來，看它一邊興奮地叫個不停，一邊一步一搖地走到窗臺的另一端，又回過身來走向籠邊，進入了籠中，而後它反覆這樣走著。我以為它是不飛走的了，就在我放心的去做事時，哪想它的叫聲引來了一隻雀，相互間叫喚了一會，便吱地一聲雙雙飛走了。笨笨是不會知道飛回來的，我有些太忘乎所以了，為此我悵惋了好長時間，鳥畢竟是鳥啊。
太想念笨笨，太悔自己的大意，許是和笨笨處久了，我的腦子似乎都進水了。好長時間裡我每天都將空空的籠子開著籠門放到窗外，希望有一個驚喜，然而只是徒勞。別無他法，只好再去鳥市上再買回來兩隻綠色羽毛的同種鳥。他們太小，又還沒處熟，無趣。後即使熟了，它們嘰嘰喳喳叫喚個不停，在我面前搖頭晃腦，我也懶於理睬，每天裡只是打裡打裡它們的水和食物，不想那雌的鳥一天一天的發懨。我也沒去想一下要給它喂藥什麼的，終於有一天看到它在沿杆上巳站立不穩，從沿杆上摔到了籠底。看到只尚存一息的它，想是活不過一會的了，在出門之前我便將它放到了北面窗外一個較大的長方形花盆的最外端，讓它的頭朝向對外飛出的遠方。等幾個小時後我再回到家來看它時，它巳經沒了氣息，只是它那小小的軀體不是在我放的那個位置的原處，而是從花盆的最外端移到了離窗最近的另一端，頭朝著我的屋內。這讓我驚奇，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甚至有一種傷感，難道說鳥兒在它們的最後時刻也如人一般地留念自己曾經的家麼？
搜尋過有關對情侶鸚鵡的介紹，介紹說：“由於鳥類沒有發達的大腦皮層，因而它們沒有思想和意識，不可能懂得人類語言的含義。”總是揣摸不透這句話的含義，是不是鳥類乾脆就沒有大腦皮層?抑或是鳥類有大腦皮層，只是皮層不夠發達而巳？不管其有沒有思想和意識與否，很長時間了，我依然懷念我曾養過的承載過我的歡樂與憂傷的鳥兒們。

好些時候我會和我的朋友講述我曾經養過的小鳥。我時常會懷念它們，在我落寞孤寂的日子裡帶給我歡樂伴我憂傷的小鳥們。
對於小動物之類，原先是初鍾於小狗的。它們那一個個對主人搖頭晃腦、活潑可愛的樣子，以及許多與主人同歡樂共悲傷的故事時常惹得我直想自己也飼養一條小狗，因後來從事狂犬病疫防工作的原故，便漸而對狗只剩有些畏懼感了，待到我真的有了閒暇關注起小動物的時候，也因這而放棄了原來想養狗的念頭。一天，先生回家時手裡拎著個鳥籠子，籠裡兩隻毛色相當漂亮的小鳥。
最初我對關在籠子裡的鳥兒們並不是那麼太關心的，印象中的它們是沒有大腦的，想來也就不會有思想和意識，不能象狗一樣懂得人類語言的含義，自然不能善解人意的了，也不會怎麼逗人憐愛的。只是聽著它們那音域高亢的響亮叫聲便不會覺得屋子裡太安靜，無所事事時會去欣賞一下它們那色彩絢麗的羽毛，那彎曲帶勾的紅嘴和兩隻圓圓的小眼睛。久而久之的，鳥兒們和我處熟了，我便有了好些的驚喜：當我上班回家時，它們聽到開關門的聲響和我的腳步聲後，便會一邊在籠子的四壁間跳躍一邊大聲的歡叫著，真正上演著那形容詞裡的“歡呼雀躍”；當我走近它們，和它們說話，它們會用自己的前後兩趾鉤住籠欄，將肚皮貼在籠壁上，豎著身子對著我搖頭晃腦的，或是變著法子想要啄到我伸近它們的手指頭，還不依不饒地硬要啄指甲肚不可，呵呵，原來鳥兒們也會在人前嗲的；它們還很會玩皮，將我手中的瓜子啄去或將麵條一截一截地嚼斷故意地甩得滿地都是，再在籠子裡來回不停地竄著，看我清掃它們的傑作。幾年裡餵養過的鳥有上十多隻，終因餵養欠當或不慎忘關了籠門，不是懨懨的病死就是飛奔遠去了。雖然早巳不是那見到家中死了只心愛的雞呀貓呀狗的就哭鼻子抹眼淚的年歲，可對其中的兩三隻鳥我還是特別的懷念。
阿橘在我的家只呆了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它唯一不是我從鳥市上買回來的。在夏季一個炎熱的傍晚，它飛到了我家北面花架上的花樹下棲息。恐它飛走，我隔著窗的玻璃仔細地觀賞著它，看它的眼睛好象特別的圓，黑黑的眼珠外一道圓圓的白圈，除了眼眶周邊的羽毛是棕色的，短脖子上著大紅色的外，全身的羽毛多是橘色的，張著那彎尖厚的嘴殼喘氣著，天氣太熱了。可想而知肯定是餵養它的主人一不小心，就讓它走失了。一連幾晚，阿橘都在我家的花樹下棲息，早出晚歸的，許是天太熱又覓不到水源食物，看它的情形一天不如一天的，終於在一個傍晚看到它一飛到花樹下便耷拉著腦袋趴在那一動不動的了。看來這會它是不能再飛動了，便把它抓進了屋裡，單單的放在一個盤子裡。它巳經站立不穩，也不大進水食，有點奄奄一息的樣子，在連續給它餵了一個星期的氟哌酸之後，阿橘漸漸地恢復了活力，於是我把它放到了我巳有的兩隻黃鸚一起。哪想稱之為情侶鸚鵡的一對情侶怎容得它這外來的不速之客，且阿橘又是一雄性，每天裡籠中雄鳥中大戰，阿橘總是被驅趕得無處逃遁，樣子有點可憐，但看它總是用一種無所謂的眼神瞧著我，很有種能忍辱負重的樣子。阿橘被救兩個月後的一天，在家休息的我給鳥兒們添了水食後竟忘了關上籠門，待我發現時阿橘早巳飛得無影無蹤了。心中惋惜但無奈，走了就走了吧，反正這以前也不止飛走一隻的了。歸巢時分，我正吃著飯，籠中的黃鸚大聲呼叫得有些異樣，忙起身去看，但見阿橘正從斜對面的樓頂上一路歡叫著徑直飛到我面前，停在了籠子上。好有趣的一幅畫景！好驚喜，阿橘真的好乖，好有靈性，以前飛走了好幾只鳥還可真沒有能自己再飛回來的。在後來的兩個月裡雄黃鸚似乎也不再對它那般敵意，只是我的感覺不再象以前好，我慢慢地發現阿橘對我有點不理不睬的，兩對腳趾鉤在沿杆上一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樣子，那些眼神也不對，它望著我的眼神裡似乎含有種哀怨，，好象在對我說：“你救我一命的恩情我巳報答，我不想再呆下去了”。每天裡我會為這眼神格外的小心，生怕又忘了關上籠門。一天上班回家，沒有了往日的喧鬧，走近鳥籠一看，籠子裡只剩下有些呆氣的雌黃鸚笨笨，檢查籠門，是關得好好的，怪了，那是怎樣出去的呢？再一細查，發現籠頂上有一根鐵絲巳被啄斷，這個鬆動的空間足可以讓鳥身鑽出去，原來如此！阿橘，你可真歷害，自己設法走了，還帶走了雄黃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