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信片
想起明信片,心底竟有些許的溫暖漸漸甦醒……
那時,每逢年底,我總能收到各地雪片般飛來的問候,或洋洋灑灑,或寥寥數語,但那份牽掛與祝福,帶給我的溫馨與感動都是一樣的。其中,有一份來自無錫的祝福,一直,都是託了明信片帶來的,娟秀的字跡,簡單的問候,但依然看得出,寫的人是仔細而認真的。出於禮尚往來,我也總是寫一些簡單的問候,託了明信片,給她回過去。
其實,平素裡,我們少有往來,大多時候,我是不怎麼記得她的,也難為她每到年底都還記得我,給我放飛一份祝福過來。有時,她也會在信裡說:看你的信,真是一種享受。十五六歲的年齡,在今天看來,不過是少不更事的孩子,那時,卻總以為自己成熟得可以,沉浸在一些莫名的憂傷中,為賦新詞強說愁。而她的信,在那一大堆信件中,實在有點寡味得很,我常藉口忙,拖很久才給她回信,她似乎從來也沒抱怨過我的冷淡。漸漸地,或許是學業的忙碌,事情的繁多,信,也就一封封淡了,淡到,只有到年底收到她的明信片時,我才又記起她。日子似乎總是計算好了的,每次,總是剛好在元旦那天收到她簡單又簡單的問候:新年快樂!
記不起因為什麼,有次,她突然破天荒地地給我寫了一封長長的信,當然,這長不過是於她而言。因為她的信,一直就是那麼單薄的一張紙,猛不丁厚實起來,倒還真有些詫異。“一晃,我們相識竟五年了。如果哪天,我們不期而遇,我們會心有慼慼地相認嗎?”似乎有點莫名的纏綿味道,我不禁好笑,這個一直就寥寥數語給我感覺內向文靜的女孩,怎麼好端端冒出這樣的話來?但,五年了,能夠一直被人這樣惦記著,雖然簡單些,也還是感動的。“沒事時常會翻出你的信來看,常常猜測你的模樣,想你該是一個清秀文靜的小女孩吧。”我知道,她是想要我相片了。無錫,在我的想象中,是一個風輕水柔出美女的地方。“我想,你也定是一個嬌柔秀美的小姑娘吧,如同你的字。”我在回信中這樣答她:“什麼時候,可以一睹你的玉容?”的確,因了她娟秀的字跡,比較女性化的名字,一直,我都以為她是一個女孩,而她後來的回信卻告訴我:我的自以為是的直覺一直就是錯的。五年了,我竟一直拿一個男孩當女孩看。我不知他知道後是怎麼想的,多少,是有點那個吧。
後來,交往依舊是那麼若有若無,再後來,我因了某些事,把自己孤立封閉了很久,很多朋友,就那樣漸漸淡了聯絡,直到最後,徹底淡成了記憶。
可是今天,看到一個朋友提及明信片,買了卻無處投寄的明信片,忽然就記起,曾經,有那麼一個人,一個書信來往了五年我一直以為是女孩的男孩,每到年底,都會給我寄一張明信片,道一聲:新年快樂!
原來,有些人,有些事,不是真的隨了歲月了無痕跡,只是,暫存了,在某些不曾預約的時刻,因了一份不經意的觸碰,會忽然跳將出來,熟悉依舊,溫暖依舊,感動,依舊。
※本文作者: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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