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楓葉紅如故
“落一葉而知天下秋”。秋天,使人想到了“蕭蕭秋風”,“秋風落葉”,自然的同枯黃、淒涼相聯絡。然而我卻喜歡秋天,且不說“荷盡已無警天蓋,菊殘猶有傲霜枝”的清高境界,單就那鮮紅的楓葉也足以讓人留連、神往。
有人說,楓葉像一盞大紅燈籠,能使人們向著她的方向前進;有人說楓葉是一段動人的故事,能使人發出唏噓、感嘆;還有人說,那是子規啼春時灑落的鮮血,那是大地因產五穀豐物上蒼給山川河澤佩帶的勳章……我覺得這些都是,但它更像一盞燈,啟示思維回憶的燈。
還是這晚秋時節,我踏進了大學校園。校園內的楓葉火辣辣的紅,紅得像來自四面八方的,我們彼此都很生疏、顯示著無比興奮的同學們的臉。新的一輪校園生活開始了,如同我注視楓葉一般,同學們都相互注視著彼此的風度、儀表、穿著等。
上第一堂課,老師點名時,“到!”從這個特有的嗓音上,我認識了你。自我介紹時,你的美麗,不,你的與眾不同的氣質吸引了我。於是在以後的日子裡,我故意扮演各種“角色”以引起你的注意。可每一次你都以微微一笑輕輕帶過。失意中才發現,只是自己一人進入了角色,頗為傷感。
楓葉紅了三次,也落了三次。“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青泥更護花。
臨近畢業,在同學留言惜別時,當拿起你的留言冊時卻也不敢“一吐為快“,只能說幾句祝福,道幾聲珍重,悄悄將那份“多情”深埋心底。然而,在畢業離校的那天晚上,你叩響了我們宿舍的門。驚訝、激動中注意到了比平時更清楚的你:潔白的長裙,烏黑的長髮……不,還有善良、內秀,以及容人之小錯,諒人之微過的品德……
你我來到了校門附近的那間《金百合》酒吧,坐在昏暗柔和的燈光中,誰都不多說一句話,只是用心傾聽著正在播放的《心雨》,細細品味著杯中的滋味。夜慢慢的深了,話語皆在無言中。各自從對方真誠的雙眸中,更能捕捉些許的心聲。曲終人散時,你把一個紙包塞在了我的手裡,瞬間,我也看清了你長長睫毛下撲閃的淚花。回到宿舍,開啟紙包,一片紅紅的楓葉上,你寫了一首詩:《心的獨白》給你一頁白紙/你無須訝異/這才是我心的縮影/是我情的昇華/在有些時候/語言並不能表達一切/無聲也許才是更好的表白/今天/我無太多奢求/你能讀懂這頁白紙/讀懂我心的獨白/便是我最大的快慰。
“無情未必真豪傑”。那晚,我哭了。第二天便在悽悽切切的心緒中,踏上了各自的征程。
別後的一年多來,每當獨處小屋、在小河旁散步、草地上沉思,便會情不自禁想起你;想給你送去一份善意的感謝,感謝你給了我一份美好的回憶。
楓葉落了。但一切力量驅動著我在這臨近初冬的林緣尋覓、搜尋。江邊的刺樹下,一種不知名的小白花長得正旺,並未因冬天的來臨而枯竭。花小的不能再小,細長的葉子,純白的花瓣,剔透的雨珠,淡淡的幽香。這一切,不正是臨別時我心中永存的你嗎?
輕輕捧起一束。灑進流淌的河水中,遠方的你,會收到嗎?
我似乎收到了你寄來的回信,裡面還是一片鮮紅的楓葉,只是沒有任何筆跡。捧著它,猛然間,我覺得這人間似楓葉,似秋水,似小白花一樣真情永存。
每當到秋天,我看見鮮紅的楓葉,就增強了追求生活的信心,就會情不自禁地在心裡默默地說:只有楓葉紅如故。
※本文作者:林中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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