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苔
週末,女兒從學校回來,到家第一句話就是“饞死了”。女兒已幾個星期沒有回家了,聽她這麼一說心裡還真的有點難過。是啊,吃過食堂都知道,那兒是花錢買不到東西的,天下父母都一樣,心疼兒女除了教育就是衣食住行了。女兒饞了,那要好好犒勞犒勞,我問她:“想吃點什麼?”“蒿苔炒肉絲,其他的隨便。”女兒說話一貫乾脆利索,從不拖泥帶水。這真讓我懈勁,太簡單了,既然饞了,我想她會很點一下,嗨!點了個家常菜。
我親自到菜市場去採購,其他的都很快辦齊了,就剩一樣蒿苔沒有買到。這可是主菜,是女兒點名要的,我在菜市場轉了幾圈硬是沒買著。其實也有幾份蒿苔,可都不是我要買的那種。這些全是從外地調來的、人工栽培的那種,無奈,也只好將就買點了。
菜買回來了,加工料理原本應是夫人的事,可女兒不幹,非要讓我親自上廚。沒辦法,只好服從,只提了點小小要求,由夫人做下手,我上鍋加工。我知道女兒的心思,一是她從小就喜歡吃我做的飯;二是要霸佔我的電腦。
一番忙碌,各色菜餚端上了午餐的飯桌,看女兒的那種吃相,真讓我又好笑又心疼。魚肉到沒怎麼見她欣賞,蒿苔肉絲只見她大口大口的猛吃。其實我也喜歡吃蒿苔,只是對這種蒿苔不感興趣,女兒明顯沒有挑剔的感覺。這種蒿苔是人工栽培的,莖杆高大挺直,顏色發暗,呈深綠色。這種蒿苔種起來和其他蔬菜沒什麼兩樣,產量高。但是,人工栽培的蒿苔其味道遠不如野生蒿苔的味濃,吃起來感覺是截然不同,和野生的蒿苔相比有較大懸殊,它基本上沒有了野生蒿苔的那種味道,那種別緻的、帶有淡淡的中藥味的清香。
野生蒿苔,是生長在溝塘水邊、低窪地等處的一種草本植物。它的葉片呈鋸齒狀花形,葉片的正面呈綠色,背面呈灰白色,其莖呈淺綠色或淡紫色。以前的農村很多,過去是沒人願意吃它的,甚至做豬菜也沒人要它。因為它有氣味,豬也不喜歡吃。野生蒿苔吃起來是非常費事的,先要將它從根部割下,然後裝在草包裡,再用水將草包打溼,放在那捂上兩天。這樣,它就會自然生長出一節呈白色的鮮嫩的莖,能吃的就是這節新長出來的莖,然後摘去死葉和老莖,僅有幾釐米長的可以吃。這種野生蒿苔,其有一種濃濃的、特殊的清香味,口感非常好。
小時在農村,雖然溝塘水邊到處都生長著蒿苔,可從沒見誰家吃過。我也沒有吃過,也聽說它能吃,可就是沒人願意吃。這也難怪,蒿苔只有和肉一起炒才好吃。過去農村沒錢買肉,一年也許能吃上幾次肉,還都是在過年過節的時候,那時也不是吃蒿苔的季節了。
我第一次吃蒿苔還是在工作以後,那也是一個週末,單位的同事叫我到他家吃飯。到同事家以後,看到同事在摘蒿苔,就感到奇怪:“這東西也有賣的?”同事說:“這很好吃,你吃過沒有?”我笑笑:“這東西在農村老家很多,不過還真的沒吃過。”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吃“眼皮底下”司空見慣的野草,感覺其味道還真的不錯。此後,我也愛上了這種菜,但還是沒有親自採摘過,總是嫌其麻煩,不如買的省事。不過,那時買的也都是野生的。
好多年過去了,蒿苔被越來越多的人所愛好,市場上的野生蒿苔已非常罕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像韭菜一樣收割的蒿苔,已不再有野生蒿苔那種獨特的味道了。有時到野外去遊玩,總是要到水邊或低窪地去尋找,雖然還有,但也非常少見了。我想這也許是隻有人去割,沒人去管理的原因。也許將來會慢慢的絕種的,那時,我們再也吃不上那野生的蒿苔了。
※本文作者:深谷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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