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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的經典哲理散文欣賞

莫言散文多是對故鄉和童年的回憶,對母親的感念,對生活的反思,讓人在歷史前進中所發生的大事小事間感喟著普通人的喜怒哀樂。下面是本站小編為大家整理的莫言的經典哲理散文欣賞,歡迎大家參閱。

莫言的經典哲理散文欣賞

莫言的經典哲理散文欣賞篇一:生活是一種態度

生活其實就是一種態度,悲與樂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間,想通了也就是那麼回事。

蕭十一郎說,他從小就失去了爹孃,與狼生活在一起,狼是最忠貞的動物,就好像他一樣,從小,他就學會了在苦中做樂,他清楚的知道世界的現實,他想要逃避,想要過寧靜的生活,可是現實卻逼迫著他向前,不允許他停止腳步。

我知道蕭十一郎本就是古龍想象中的一個人物,可是這也是他自己形象的一種典範,年輕的時候受盡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到老通過酗酒來渡過餘生,這也導致了他英年早逝。其實,比起金庸我是更加的喜歡古龍的,至少說,比起古龍,金庸是幸運的,所以,這也是他們寫作創作風格的不同之處。

古龍希望過著平靜的生活,能有家的溫暖的生活,就好像就是小說中的蕭十一郎,正因為如此,所以蕭十一郎喜歡上了沈碧君而不是風四娘,因為沈碧君代表著善良、美麗、真誠。

因為看清了世界真實的面目,所以他總是與這個世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保持在安全線內,他的要求不多,只想著平靜的生活,想要一個家,這也導致了邪惡派連城壁的出現,其實連城壁也是一個悲劇的人物,作為一個保養的孩子,沒有受到過一點的親情,知道遇上沈碧君,這而,也是問題的根源。

多次被誤會,不解釋,因為時間會證實一切,多好次想要了斷自己的生命,可是使命卻讓他不能如此。所以他就這樣的堅強的活了下來。原著中,本來蕭十一郎的結局本不是很好,這也讓大師古龍很是不滿,於是又著手寫了續《火拼蕭十一郎》,於是有了完美的結局。其實這也是古龍自己想要有的生活的結局,可是都不能如願。

生活其實就是如此的現實,現實得讓人可怕,可是我喜歡蕭十一郎的那個角色,苦中作樂,也許我是應該學習一下他的精神,學習他對於生活的態度,雖然我是沒有什麼護刀家族的使命,但是至少我應該為我的事業想一想。世界上的人那麼多,品種又是那麼的多,我能考慮的又能有多少呢,學著與這個世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至少不要讓自己受傷,不要讓自己輕易的受傷。

莫言的經典哲理散文欣賞篇二:漫長的文學

最早發現我有一點文學才能的,是一個姓張的高個子老師。那是我在村中國小讀三年級的時候。因為自理生活的能力很差,又加上學時年齡較小,母親給我縫的還是開襠褲。為此,常遭到同學的嘲笑。有一個名叫郭蘭花的女生,特別願意看男生往我褲襠裡塞東西。她自己不好意思動手,就鼓勵那些男生折騰我。男生折騰我時她笑得點頭哈腰,臉紅得像雞冠子似的。後來,這個那時大概剛從鄉村師範畢業、年輕力壯、衣冠潔淨、身上散發著好聞的肥皂氣味的高個子張老師來了,他嚴厲地制止了往我褲子裡塞東西的流氓行為。他教我們語文,是我們的班主任。他的臉上有很多粉刺,眼睛很大,脖子很長,很凶。他一瞪眼,我就想小便。有一次他在課堂上訓我,我不知不覺中竟尿在教室裡。他很生氣,罵道:“你這熊孩子,怎麼能隨地小便呢?”我哭著說:“老師,我不是故意的……”有一次,他讓我到講臺上去念一篇大概是寫井岡山上毛竹的課文,唸到生氣蓬勃的竹筍衝破重重壓力鑽出地面時,課堂上響起笑聲。先是女生哧哧的低笑,然後是男生放肆的大笑。那個當時就十七歲的、隔年就嫁給我一個堂哥成了我嫂子的趙玉英笑得據說連褲子都尿了。張老師起先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訓斥大家:“你們笑什麼?!”待他低頭看了看我,便咧咧嘴,說:“別念了,下去吧!”我說:“老師,我還沒念完呢。”因為我念課文是全班第一流利,難得有次露臉的機會,實在是捨不得下去。張老師一把就將我推下去了。我堂嫂趙玉英後來還經常取笑我,她摹仿著我的腔調說:春風滋潤了空氣,太陽晒暖了大地,尖尖的竹筍便鑽出了地面……

張老師到我家去做家訪,建議母親給我縫上褲襠。我母親不太情願地接受了他的建議。縫上褲襠後,因為經常把腰帶結成死疙瘩,出了不少笑話。後來,大哥把一條牙環壞了的洋腰帶送我,結果出醜更多。一是六一兒童節在全校大會上背誦課文時掉了褲子,引得眾人大譁;二是我到辦公室去給張老師送作業,那個與張老師坐對面的姓尚的女老師非要我跟她打乒乓球,我說不打,她非要打,張老師也要我打,我只好打,一打,褲子就掉了。那時我穿的是笨褲子,一掉就到了腳脖子。尚老師笑得前仰後合,說張老師你這個愛徒原來是個小流氓……

在我短暫的學校生活中,腰帶和褲襠始終是個惱人的問題。大概是上四年級的時候,我寫了一篇關於五一勞動節學校開運動會的作文,張老師大為讚賞。後來我又寫了許多作文,都被老師拿到課堂上念,有的還抄到學校的黑板報上,有一篇還被附近的中學拿去當作範文學習。有了這樣的成績,我的腰帶和褲襠問題也就變成了一個可愛的問題。

後來我當了兵,提了幹,探家時偶翻箱子,翻出了四年級時的作文簿,那上邊有張老師用紅筆寫下的大段批語,很是感人。因為“文化大革命”,我與張老師鬧翻了臉。我被開除回家,碰到張老師就低頭躲過,心裡冷若冰霜。重讀那些批語,心中很是感慨,不由得恨“文化大革命”斷送了我的錦繡前程。那本作文簿被我的侄子擦了屁股,如果保留下來,沒準還能被將來的什麼館收購了去呢。

輟學當了放牛娃後,經常憶起寫作文的輝煌。村裡有一個被遣返回家勞改的“右派”,他是山東師範學院中文系的畢業生,當過中學語文教師。我們是一個生產隊,經常在一起勞動。他給我灌輸了許多關於作家和小說的知識。什麼神童作家國中的作文就被選進了高中教材啦,什麼作家下鄉自帶高階水啦,什麼作家讀高中時就攢了稿費三萬元啦,什麼有一個大麻子作家坐在火車上見到他的情人在鐵道邊上行走,就奮不顧身地跳下去,結果把腿摔斷了……他幫我編織著作家夢。我問他:“叔,只要能寫出一本書,是不是就不用放牛了?”他說:“豈止是不用放牛!”然後他就給我講了丁玲的一本書主義,講了那些名作家一天三頓吃餃子的事。大概從那時起,我就夢想著當一個作家了。別的不說,那一天三頓吃餃子,實在是太誘人了。

1973年,我跟著村裡人去昌邑縣挖膠萊河。冰天雪地,三個縣的幾十萬民工集合在一起,人山人海,紅旗獵獵,指揮部的高音喇叭一遍遍播放著湖南民歌《瀏陽河》,那情那景真讓我感到心潮澎湃。夜裡,躺在地窖子裡,就想寫小說。挖完河回家,臉上蛻去一層皮,自覺有點脫胎換骨的意思。跟母親要了五毛錢,去供銷社買了一瓶墨水,一個筆記本,趴在炕上,就開始寫。書名就叫《膠萊河畔》。第一行字是黑體,引用毛澤東的話:水利是農業的命脈。第一章的回目也緊跟著有了:元宵節支部開大會,老地主陰謀斷馬腿。故事是這樣的:元宵節那天早晨,民兵連長趙紅衛吃了兩個地瓜,喝了兩碗紅黏粥,匆匆忙忙去大隊部開會,研究挖膠萊河的問題。他站在毛主席像前,默默地念叨著:毛主席呀毛主席,您是我們貧下中農心中最紅最紅的紅太陽……唸完了一想,其實紅太陽並不熱烈,正午時刻的白太陽那才叫厲害呢。正胡思亂想著,開會的人到了。老支書宣佈開會,首先學毛主席語錄,然後傳達公社革委會關於挖河的決定。婦女隊長鐵姑娘高紅英請戰,老支書不答應,高紅英要去找公社革委會馬主任。高紅英與趙紅衛是戀愛物件,兩家老人想讓他們結婚,他們說:為了挖好膠萊河,再把婚期推三年。這一邊在開會,那一邊陰暗的角落裡,一個老地主磨刀霍霍,想把生產隊裡那匹棗紅馬的後腿砍斷,破壞挖膠萊河,破壞備戰備荒為人民……這部小說寫了不到一章就扔下了,原因也記不清了。如果說我的小說處女作,這篇應該是。

後來當了兵,吃飽了穿暖了,作家夢就愈做愈猖狂。1978年,我在黃縣站崗時,寫了一篇《媽媽的故事》。寫一個地主的女兒(媽媽)愛上了八路軍的武工隊長,離家出走,最後帶著隊伍殺回來,打死了自己當漢奸的爹,但“文革”中“媽媽”卻因為家庭出身地主被鬥爭而死。這篇小說寄給《解放軍文藝》,當我天天盼著稿費來了買手錶時,稿子卻被退了回來。後來又寫了一個話劇《離婚》,寫與“四人幫”鬥爭的事。又寄給《解放軍文藝》。當我盼望著稿費來了買塊手錶時,稿子又被退了回來。但這次文藝社的編輯用鋼筆給我寫了退稿信,那瀟灑的字型至今還在我的腦海裡搖頭擺尾。信的大意是:刊物版面有限,像這樣的大型話劇,最好能寄給出版社或是劇院。信的落款處還蓋上了一個鮮紅的公章。我把這封信給教導員看了,他拍著我的肩膀說:“行啊,小夥子,折騰得解放軍文藝社都不敢發表了!”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是諷刺我還是誇獎我。

後來我調到保定,為了解決提幹問題,當了政治教員。因基礎太差,只好天天死背教科書。文學的事就暫時放下了。一年後,我把那幾本教材背熟溜了,上課不用拿講稿了,文學夢便死灰復燃。我寫了許多,專找那些地區級的小刊物投寄。終於,1981年秋天,我的小說《春夜雨霏霏》在保定市的《蓮池》發表了。

莫言的經典哲理散文欣賞篇三:文學與牛

榮獲了《小說月報》獎,十分高興,但聽說要寫“得獎感言”,又十分犯愁。真是得獎不易感言更不易;不易也要寫,為了這個我盼望許久的獎。

記得當年汪曾祺先生到我們班上來講課,開首就在黑板上寫上了六個大字“卑之無甚高論”,這句話出自何典我忘了,汪先生當時是說過的,但話的意思還明白。談到文學,連汪先生這樣的大家都說沒有高論,如我這般蠢貨,只怕連低論也不敢有。不敢有也得有,因為我的《牛》得了獎,因為我很看重這個獎。

俗話說吃水不忘打井人,得了獎不能忘了我放過的和我追過的那些牛。一談牛,就難免談到所謂的“童年記憶”,一談到“童年記憶”就難免遭人恥笑,但無論多麼聰明的人,只要一恥笑我,就跟對牛彈琴差不多,因為他們的話都是文學理論,而文學理論我根本就聽不懂,不是裝糊塗,的確是不懂,有好幾次我想冒充一下陽春白雪,不懂裝懂一下,結果弄巧成拙,讓人摸到了我的底細,就像讓貴州的小老虎摸到了驢子的底細一樣。

我童年時期,正逢“文革”,大人垂頭喪氣,小孩子歡天喜地。我們那時的一個最大的娛樂專案就是吃過晚飯後到曠野裡去追牛。當然是月亮天最好。大人們點著馬燈在大隊部裡鬧革命,四類分子趁著月光給生產隊裡幹活,我們趁著月光在田野裡追牛。那時候,就像我在《牛》裡寫的那樣,牛是大家畜,是生產資料,偷殺一頭牛是要判刑的,但生產隊里根本沒有飼草,革命時期,明年的生產誰還去想?就把那些牛從飼養室裡轟出去,讓它們去打野食,能活的就活,活不下去就死,死了就上報公社,公社下來驗屍後,證明是自然死亡,然後,就剝皮賣肉,全村皆歡。當然最歡的還是那些正在掌權的紅衛兵頭頭,這些雜種,比正在挨著批鬥的支部書記、大隊長還要壞,死牛身上最好的肉都讓他們吃了。現在想想,這也是應該的,當官如果沒有好處,誰還去當?我們一幫孩子,吃罷晚飯,等到月光上來,就跑到田野裡,追趕那些瘦得皮包骨頭的牛。“文革”期間,地裡不但不長莊稼,連草也長得很少,牛在光禿禿的田野裡,吃不飽,學會了挖草根啃樹皮,還學會了用蹄子敲開冰河飲水。我們在月光照耀下開始追牛,起初我們不如牛跑得快,但漸漸地牛就不如我們跑得快了。我們每人扯住一條牛尾巴,身體後仰著,讓牛帶著跑,舉頭望著明月,猶如騰雲駕霧,有點飄飄如仙的感覺。那些老弱病殘的牛,很快就被我們給折騰死了,剩下的那些牛,基本上成了野牛,見了人就雙眼發紅,鼻孔張開,腦袋低垂,擺出一副拼命的架勢。對這樣的牛,我們不敢再追了。後來又出了一個謠言,說是有幾個剛死了的人的墳墓讓這些野牛給扒開了,屍體自然也讓這些野獸給吃了。牛野到吃死人的程度,離吃活人也就不遠了。因此我們的追牛運動就結束了。這個時期,中國基本上沒有文學。

“文革”結束後不久,人民公社就散了夥,先是聯產計酬,緊接著就是分田單幹,家家戶戶都養起牛來,牛的身價猛地貴了起來。人民公社時期說起來很重要實際上根本不當東西的牛,重新成了農民的命根子。這個時期,正是中國的新時期文學的黃金時代。

90年代以來,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農民對種地失去了熱情,年輕力壯的人,大都跑出去打工掙錢,村子裡的土地,多被大戶承包,再加上小型農業機械的普及,林果的增加和糧田的減少,牛作為主要的生產資料逐漸成為歷史。現在農民養牛的目的,基本上是養肥了賣肉,社會的商品化,改變了牛的歷史地位,農民與牛的感情也發生了重大的變化。過去,人們常常詛咒那些殺牛的人,說他們死後不得好報,現在,殺牛跟殺豬一樣,成了司空見慣之事。這個時期,我們的文學也失去了它的神聖和尊嚴,文學創作,也正在變成一種商品生產。

我馬馬虎虎地感到,幾十年來,牛的遭遇與文學的遭遇很是相似,農民的養牛史,活像一部當代文學史。我估計會有很多人反對我的“研究成果”,太下里巴人了嘛!我也想陽春白雪,但學不會,只能是什麼人說什麼話。

最後,我想說,搞文學的同志們,不要悲觀,更不要絕望,科學無論如何發達,農民無論怎樣變化,為了耕田而被飼養的牛還是會存在的,因此純粹的文學還是會存在的。我想《小說月報》之所以獎勵我,並不是因為我的這篇小說寫得有多麼好,他們獎勵的是我這種為了耕田才養牛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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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莫言 哲理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