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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很美》王朔語錄

認為自己是從那兒出身的,一身習氣莫不源於此。到今天我仍然能感到那個地方的舊風氣在我性格中打下的烙印,一遇到事,那些東西就從骨子裡往外冒。……是什麼鳥變的就是什麼鳥。

《看上去很美》王朔語錄

——王朔《看上去很美》

“保育院阿姨太凶,爸爸媽媽有點陌生,好吃的東西總是太少,小朋友們動不動翻臉,這生活聽上去不盡如人意,但總比沒有強。雖然不是我自己選的,既然在29號院裡開了頭,省事的辦法就是在這兒繼續下去。”

——王朔《看上去很美》

他還不懂這猶如迷路,對自已頓生愛,不滿足但又蠻舒服的心緒正確的說法叫:感傷。

——王朔《看上去很美》

游泳遊得快,來到這世上,不能白活,來無影去無蹤,像個孑孓隨生隨滅。用某人文縐縐的話說:如何理解自己的偶在。大白話就是:我為什麼這德性。

——王朔《看上去很美》

人在裡面吃飯睡覺談笑走動如同置身舞臺。視野相當開放,內心卻緊張,明白意識隨時受到外來目光的觀看,一舉一動都含了演戲成分,生活場面不知不覺沾染了戲劇性,成就感挫折感分外強烈,很多事情都像是特意為不在場的第三者發生的。

——王朔《看上去很美》

那是一個明白無誤的虛點,像襪子上的一個洞,別人看不到,我自己心知肚明:我標榜的那一路小說其實是在簡化生活。

——王朔《看上去很美》

天暗下來,路上行人斷跡,操場上打籃球的人也走了。他很難再讓人發現了。眼淚頗著臉蛋流下來,他揪著樹葉無聲地睫咽,知道父母去了遠方。他很懷念保育院,現在應該洗過手坐在桌前吃晚飯了。他把一根樹枝上的桃葉揪得淨光,樹枝一定很疼,吱吱呀呀地小聲叫。他不摘桃子,阿姨說過摘桃子不是好孩子,那叫偷。他想當好孩子,卻總是像個壞孩子被人追來追去。誰都追他,小朋友追,阿姨追,陳南燕也追——想到這兒他大聲哭起來。

——王朔《看上去很美》

陽光明媚的早晨,這雙眼睛就會變得毛茸茸的,半遮半掩。直射的晨光會把裡面照得一片透明,黑眼珠變成琥珀色,眼白則變得蔚藍,兩種顏色互相融合,再也看不清那裡面的想法。 這雙眼睛是這張臉上最清晰的不分,其餘眉毛、鼻子、嘴都像用最硬的5H鉛筆在白紙上飛快畫出的淡淡線條,一定要在深色的背景下才能托出來。陽光稍一強,肌膚就被打透了,連頭髮也彷彿褪了色。

——王朔《看上去很美》

——王朔《看上去很美》

識的大門這就等於向我們開了條縫,新詞彙瀑布般傾瀉在我們這些孩子頭上,從黑板、書、歌、阿姨和大孩子的嘴裡一進而出。那是一個神奇的過程,紛紛揚揚的世界被筆劃繁複的文字重組,每一件形象分明的物體都有一個單線條的縮寫,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念頭都有命名,一提便知。那時我才知自己有多渺小,在人類活動中所佔的份額之少,一些詞完全與我無關,寫出來望而生畏,每個字都認識,聯在一起不明就裡。

——王朔《看上去很美》

真希望在電影裡過日子,下一個鏡頭就是一行字幕:多年以後。

——王朔《看上去很美》

那些貌似熱情的話都是開涮。這種涮人的惡癖基於一種根深蒂固的優越感。是的,自以為了不起,有折騰勁兒少立身之才,淪入社會底層而不自知,肉爛嘴不爛,於話語中維持自大,像活在夢裡,依舊卓爾不群,睥睨眾生。是愛裝大個兒的,是流氓假仗義,也有點不甘寂寞,然而,還就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笑容可掬的所謂小人物。

——王朔《看上去很美》

每到這時,就會有一個人跳上我的床,雙腳夾住我,拎起毛衣袖子憑空那麼一拔,我便兩耳生風眼淚汪汪地大白於天下。從記事起我們就不住在一起。很多年我不知道她的下落,後來才發現她只在夜間出現,天一亮又消失了。

——王朔《看上去很美》

我照貓畫虎學會了很多平時常說的話怎麼寫:桌子、椅子、吃飯、勞動什麼的。還有一些蠻抽象的字眼:社會主義、共產黨、國家、革命,因為總聽,習以為常,也當作有實物形狀的名詞不假思索地認識了。寫的時候腦中一概浮現出一尊高大魁梧的男人身影,以為這都是關於這男人的不同稱呼。

——王朔《看上去很美》

有這個詞存在,必是有那麼一種行為。特別是一些動詞,所指一定在每個人的能力內,為什麼對我們來說那麼陌生,我們到底還能幹什麼?這激起了我們極大的好奇心。

——王朔《看上去很美》

我知道他的絕望,如此漫長一眼望不到頭又不可省略的一生真叫人不堪重負。

——王朔《看上去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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