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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難愛情故事

不為人知的愛情故事,往往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熱烈與瘋狂。像秋天的楓葉,因為明知不久長,故而拼力一搏,紅得妖豔,下面這些是小編為大家推薦的幾篇艱難愛情故事。

艱難愛情故事

艱難愛情故事1:要有多堅強才敢念念不忘

“在新的瞬間能遇到您,竟花光所有運氣,到這日才發現,曾呼吸過空氣”,明年今日,再會無期。

一、你,從此要學會忘記

我走進發廊,剪掉了十年如一日的長髮,一縷縷青絲,無聲飄落在地上,黑亮的歲月,在獨自的等待裡寸寸斷斷,我對著鏡子裡的人一笑傾城:“秦小榛,你,從此要學會忘記。”

外面的月色正皎潔斑駁,灑落在孤獨的青草地,我把一縷青絲放在零零碎碎的照片上,裹了一層又一層,然後封進盒子裡,深深埋藏。從此,我要把你的記憶深深埋藏。

我對你說:“只要與你一起,天堂地獄我也願意承擔。”而你,卻給我留下揹負愛情的玉墜,選擇了遠遠地逃離,到了一個我永遠找不到的地方,你說:“世俗連地獄都不會放過的,今生我只能負了你。”茫茫人海,你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是20xx年5月26日,距離我們再次相見,還有七年一個月零三天。

明年今日的旋律響起,傾瀉的是潮水的記憶。忽然希望:這束吊燈傾瀉下來,或者我已不會存在,即使您不愛亦不需要分開。

明年今日,未見您一年,誰捨得改變? 我改變了嗎?不知道。也不知道,我們再見的一天,究竟會是怎樣的光景呢?是我白髮蒼蒼的歲月,還是你滄桑滿面的痕跡?還是如歌訴說:離開您六十年,但願能認得出您的子女,臨別亦聽得到您講,再見?又或者是,我真的不再存在。我惶惶地,又毫無防備地,冥想那個瞬間,緊張侷促到要崩潰一樣。

人總需要勇敢生存,我還是重新許願,例如學會承受失戀,期待明年不要再失眠。

胡小格說,秦小榛我們戀愛吧。我說好啊。

胡小格是我的格子間後面的格子間主人,他總是說秦小榛我們戀愛吧,我總是說好啊。他說秦小榛你好像在愛一個人又好像沒有。我說好聰明的孩子,賞你一顆栗子吃吃;他說都不管了,我們還是開始戀愛吧,他說今天晚上的電影很好看,我說那你買票啊,然後晚上我說胡小格我要陪小雪球,我不在家它會害怕;他說那家鐵板牛排七成熟,香氣撲鼻,秦小榛你一定要嚐嚐,我說好啊,我要吃兩份,然後第二天我說胡小格,對不起,我的小雪球病了。小雪球是我的狗狗,其實它睡得好吃得好白白胖胖,光著腳丫到處惹禍,一點都不知道胡小格。

然後胡小格還是說秦小榛我們戀愛吧,我困惑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胡小格仍然睜大純淨的眼睛,等待著我的回答,於是我竟然說:“胡小格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孩子,我想要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孩子,我會很愛她,給她全部的愛。” 胡小格呆住了,他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他竟然說:“秦小榛,如果你要下地獄的話,就讓我陪你吧。”

我一下子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下來了。我只得遠遠地躲開,走到他看不到的地方,我說:“胡小格,下輩子吧,下輩子我陪你上天堂。” 胡小格追著我的背影大聲問:“下輩子是多久?明年今日嗎?”

好孩子,不要去等明年今日,不要相信歌詞裡的重逢。乖乖回去,愛別人,或被別人所愛,不要把珍貴的愛情浪費在秦小榛身上。

我終於離開了這座城市。那天,是屬於你給我的明年今日,20xx年5月26日。

在另一座城市,我住了兩年,再歸來。我瀟灑地參加胡小格的婚禮,我說好孩子,你要幸福。胡小格逼視著我,他自顧自敬我三杯酒,喝得酩酊大醉。是的,他不會再說秦小榛我們戀愛吧,他不敢再說,如我一樣。

然後,我靜靜地過每天的日子,春天的細雨、夏天的熱烈、秋天的涼風、冬天的飄雪,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切無關風月。我想對你說,我過得很好,我每天買了勿忘我,插在最美的花瓶裡,隱約有著淡淡的香氣;我每頓飯都好好地吃,沒有再吃你買的胃藥,那個藥盒完好無缺;我在夜裡會慢慢地睡著,沒有失眠,睡醒會發現手裡緊緊握著胸前的玉墜。

沒有人知道我愛你,除了你。愛,如越纏越緊的青藤,讓我喘不過氣。相識那年,我的執著,你,不言不語,眼神那樣寵愛、那樣無奈,暖暖的有汗的手心,就輕輕奪取了我所有的愛情。我固執地相信,人是會記得前世的一個影子的,沒有理由。儘管,你必須,用別人殘留在你身上的餘溫,來迎接我的執著;儘管,你必須,用世俗盛大的歡宴,來解除安裝我的傷逝。我依然,記得你。

記得4年前,馬路上擦身而過的小車,那是我歸來的一天。我茫然抬頭,遠遠看見一個人急促地從小車裡往後探頭,很遠很遠,姿勢一直沒有變……

記得3年前,一個電話響起,我“喂”了很久都沒有聲音,當我顫顫地說出你的名字,那邊才輕輕掛了電話,我曾那麼執著地認為,那個人肯定是你。

記得1年前,留宿朋友家,無意掛起窗簾,赫然入目的是大路對面新樓盤,一個熟悉得如幾千年前的自己一樣的影子映入眼簾,身邊更有別人嫣然笑語。刺痛眼球,鋒芒不止,蜷縮別人屋簷下,心寒如雪,淚水如冰。你怎麼會這麼狠心?你怎麼可以不知道我的痛?

這便是多年裡,你我所謂的重逢。似是而非,若即若離,卻讓人硬生生地痛。

這便是多年裡,我所過的生活。其實,縈縈繞繞都是你,真真實實沒有你。過去,選擇死死纏繞我的一生;你,選擇與記憶別離。你面臨的,我不再清楚;我承受的,你不曾心疼。一切如此而已,記憶與真實恍如夢一場,怨你恨你,於事無補;愛你念你,亦已經是我一個人的事。

我愛你,也許真的與你無關,對嗎?

我終於長髮披肩,面容恬靜,女友的孩子在懷中咿咿呀呀地喊姨姨,玩弄著我鎖骨上的玉墜。當日一笑傾城的女子,如今面對男子一如既往地不爭不取,與世無爭。笑日子有功,讓我終於成為孤單的世外人。死黨楚一一咬牙切齒地說:“秦小榛,你再不戀愛,我就每晚把人帶到這裡相親!”我樂呵呵地回答:“難道你忘記了我一晚客串6個約會的瀟灑紀錄了嗎?” 楚一一無奈地問:“你在等什麼?你還等什麼?”

其實在一小時零五分之前,你剛好在我面前緩緩而過,紛紛擾擾的街頭,行人匆匆,我還是立刻感覺了你。你頭髮飛揚紛亂,眼神清冷而綿長,就這樣安靜地站在街的對面直線地凝視著。我一下子呆了,那一刻,我的心裡似鐵馬冰河,全碎裂開來,衝撞得心疼,到處都是冰碴子。鑽進你深幽的目光無法自拔,如此專注真實,好像我們從來不曾遠離。

我守候了你七年一個月零三天,遙遙天涯路,孤單縈縈,才無聲無息相見了這一面,曾經的夢境,卻從來沒有這樣的相見,吝惜片字言語,連嘴脣都沒有動過,甚至,忘記了淚光的顫動。然後,不知道過了多少個世紀,眼前不再有你,不知道是誰,最後移動了腳步,我們,再次相忘於天涯。

我在等什麼,哦,沒有,我沒有在等什麼,你與我之間並沒有約定,也沒有等待的意義。我,只是不能忘記而已,僅此而已。我是這樣告訴自己的,我也只能這樣告訴自己,不是嗎?縱使,在那個深深埋藏的夜裡,我說過:“秦小榛,你,從此要學會忘記。”我以為,你也以為一段愛情就此可以結束了吧?你獨獨不明白,那麼多年了啊,我會在這七年一個月零三天裡,一直,一直都念念不忘。

要有多堅強,才敢念念不忘。我們都是懦弱的獨行者,不知道是為愛活著還是為等待生存。曾經以為愛,會因為恨而消失;曾經以為恨,會因為日子而平淡。分別,原來真的可以從此天涯陌路,不再重逢。如果,如果一切可以重來。真實裡,卻永遠沒有月光寶盒。我終於明白,我臆造的堅強,其實早已心碎神傷。念念不忘,終於只是悼念我一個人的愛情。

“在新的瞬間能遇到您,竟花光所有運氣,到這日才發現 曾呼吸過空氣”,明年今日,再會無期。

艱難愛情故事2:沉默的雪

那個冬天,整個冬天,北城被大雪掩埋著。雪下的不停,始終不停,一天兩天三天―――雪不停的走著,始終不停,一步兩步三步―――。

在雪的眼中,這些雪的顏色突然是紅色的,像血管裡流動的血,讓她害怕。但是她彷彿看見自己血管裡流動的血是白色的,讓她微笑!

在她決定出門以前,她已經發現今天下的雪,是她童年下的雪,晶瑩剔透,沒有煙塵氣,確切地說,因為雪正走在鄉村的土地上。或許她只是想離開城市,又或許她不僅為了離開。據說一個生在鄉村的人,也需要死在鄉村出生的那塊土地上,才會有來生。

老屋的樣子是六七十年代的,中國正在文革的浪潮中,村莊卻很安靜。現在北城已經繁華,中國新興向榮,村莊一直很安靜。它只是個身衰力竭的老者,獨自聆聽歲月的聲音。

房裡的陳設還是離開時的樣子,說實在房裡並沒有什麼多餘地擺設,一桌一凳一床一把破舊的藤椅,別無其它。或許多了一樣——那些蛛絲布滿了窗臺;又或許多了另一樣——那張牆上的照片,那張笑臉,永遠停留在了那一瞬間。那個場景讓雪流出淚花來,雪一樣的晶瑩。也許她只是想躺在藤椅上,靜靜地流一會淚;又或許她只是想睡一覺。當她醒來時。已忘記過去的一切。

北城的冬天總是特別冷,在雪看來,今年的冬天卻是她出生來北城最冷的一個冬天。外面的風颳到深夜無歇,木牆縫隙裡透風,風刺入被面,她的身體是冷的,更可怕的是―――她的心是冷的。一顆冷的心,或許是心的陰暗,又或許是心的絕望,但是無任那種,一顆冷的心。心靈深處總有種種故事。

雪是個作女,一個作女在很多時候等於做女,做頭或者做飯又或者做夢。簡單來說,一個作女就像一個琴鍵,按著就響,不按不響,但是往往在很多時候她是不響的,或者只響給自己聽!因為在很多時候一個好的琴健往往等不到一雙好的手,在很多情況下也沒有一顆屬於自己的心。那顆心總是懸著,時時掉落,時時升起,像一片秋葉,色彩絢麗,卻不一定會有儲存絢麗的想法,也不一定會有一個久桓不變的掉落升起的方向。所以很多時候雪只能算是個坐女。很多時候她並不在寫作。她只是靜靜地坐著。坐在窗臺上。坐在臺階上。坐在馬路邊。坐在屋頂上,坐在別人家陽臺上。坐在山頂上,這時她往往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地坐著,或者頭腦是在運轉地,沒人知道,因為她又不愛說話,別人問她,她只是回以嘴角一點地微笑。

夏天遇見雪的時候,雪還是一張略顯蒼白的臉,臉上的表情卻與往日的雪不同。雪笑著跟我說(我只有那一次見到她是真正地笑了),她說她正在積蓄一部大作品,心裡已經有了八分的底稿,最遲也會在冬天前完成,而且雪堅定地以為這部作品一定是她一生中最精彩的一部。雪的話我總是深信的,她的零零星星的文字我已經看過許多了,我不敢說這是一個十分張愛玲式的女子,儘管我曉得她喜歡看張愛玲的東西,可是她的性情實實在在的是更接近三毛的,她實在地想做那樣一個特立獨行的奇女子,有時她也只是想活在自己的小天地中,做著童年至今未完的一個夢,她說這個夢是藍色的,像晴空,又有幾朵雲,她牽著一匹白色的馬,在山頂上晒暖陽。有時候她總是嚮往那種無拘無束的遊行或者做一回漫無邊際的空想——等她睜開眼時卻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她還是像森林深處的海子一樣沉默。這種沉默有時使我害怕,因為我曉得三毛是自殺的,我也確實地相信雪是一個天生的思想者,一個思想者很多時候只有兩種死法:被自己的瘋狂的思想殺死或者被別人的荒謬的思想殺死。

大約在秋未的時候,雪突然給我來電話,她說她的作品即將完成了,還說要發幾頁先讓我看看,我問她,不怕我把你的故事偷了嗎?她笑著說,故事是偷不去的,因為真正地故事只能在寫者自己的心裡。她說她是投入了萬分的精力寫這部作品的,有時甚至夜不眠,因為她一躺下,腦海中全是故事的構造,全是主人公的影子,有時她甚至以為自己就是故事裡的女主人公,還會情不自禁地像女主人公樣喜怒無常,笑著哭,哭著笑,

她還說,寫完這部作品,她就不再寫了,我問她不寫了做什麼去,她泯著嘴笑,那種笑馬上讓我猜到了原由,因為一個女人一到這種情況往往就是會有這種笑,這是一種真正地喜悅帶著滿足自豪幸福——但是我彷彿感覺其中夾著另一種味道。

果真如我猜的,雪交了個男人,男人大她八歲,這個八歲在一般人看來難免是個高度的差額,甚至在一般保守的人以為是個無法逾越的鴻溝了,但是在雪看來年齡卻是全無防,甚至於大她十八歲她也會欣然接受,只要付合她的心——我曉得雪就是一個琴健,一個琴鍵有時會用一生等待一雙手,也許並不是一雙完美的手,但是隻要他懂得彈奏,懂得把那些音符飛起來,把雪的心飛起來。雪的心在很大程度上接近一片雪花,六角的,在北風中,並不墜落,而在飛翔,飛翔到那空曠的天,飛翔到一片海子裡,只是不沾著塵土!

男人在一家雜誌的編輯部裡,算不上一個有名的作家,甚至於微名,但是我印象中高傲的雪單單看中了他,她們交往的經歷其實很簡單,只因為雪看中了他那雙手,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一次戶外採風中,雪應邀參加。在一個山泉底的一塊大石上,雪第一眼看見了那雙手,他一隻手端著杯茶香飄飄地濃茶,一隻手棒著一本泰戈爾的《飛鳥集》,整個身體在九月的光芒中,身邊是白色水花翻滾的清泉,讓雪一瞬間看的呆了。那場景彷彿就是深藏雪心中的一首詩,也就在這一瞬間她感覺到那就是她的荷西―――那個三毛生命中最魂牽夢繞的男人。

雪曾經說,她的一生只會交給一個男人,所以她說她要找到那個男人,只能靠自己的直覺,有時我也很相信女人的直接,但是我有時卻更願意相信天意,或者說是緣分。一個作女很多時候是缺少理智的思考的,特別是一個多情的作女,身體內總是有很多的浪漫細胞。當雪說那就是她的荷西時,我是投注了多少祝願啊!一個沉默的女人也唯有一個唯一的男人讓她不沉默,一個沉默的女人甚至會花費一生來找那個唯一的男人。

過了一週。我收到了雪寄來的一些稿紙,附帶著還有一張照片,雪和一個男人肩偎肩地立在草地上,雪略顯蒼白的臉上有些許紅暈。那個男人看上去也並不能看出大雪八歲的形容,他修養的很好,粗看頂多也就三十左右,眼中也帶著一般惑與不惑之間的男人特有的精練的眼光。

小說寫的是七十年代初,文革期間,一個知青女大學生因為家庭背景,被下放到農村進行勞動教育,她被按排獨自種一大片菜地,一次因為村長的兒子偷摘了沒有過農藥期的菜,吃壞了肚子,她被關進暗房,每天批判,挨餓受凍。在她幾近於崩潰的時候,一個戰士隔著鐵窗遞過來幾隻菜包子。“拿著,我也是知青”。這句話讓她認識了一個工兵團連隊裡的一個叫李翔的小排長。在一次洪災中女大學生因為救一個孩子被洪水沖走,那個叫李翔的戰士看見洪水中的女大學生,不顧自己已經在抗洪中壓傷的腳,奮不顧身的跳入湍急的洪水中,結果兩人一起被洪峰帶到另一座偏僻的村莊,僥倖活下來的兩人都受傷嚴重。然而兩人卻在養傷期間漸漸日久生情。度過了一段相濡以沫的幸福時光。

稿紙讀到這裡沒了,這使我突然的失落,我不明白內心原何這樣的急切。確切地說這些年來,我都沒有這樣急切地要讀完一本書,或一段再怎樣精彩的文字,我都可以在某一刻從容地放下。這次卻不同,實實在在的有什麼東西從這些文字裡伸出來,生生的勾住了我的心。那書中一個個場景彷彿是這樣的熟悉,雖則故事還未勾勒地完整,但是我彷彿已經能淡淡地看到後面的影像,因為實在我也是個知青。有時一本寫知青的書,在很多時候也只有知青能懂。

入冬後我突然沒了雪的訊息,任何訊息都沒有。一個這樣的女人沒了訊息,或者她不需要任何人來知道她的訊息,或者她已經沒有什麼訊息可以讓人知道。我知道雪不是個永遠有訊息的女人,但是也不是個這麼久會沒有訊息的女人,也許你並不能從她自己那裡得到訊息,但是她不時出現的鉛印的文字總會出賣她的訊息,但是現在連她的文字都沒有了。我心裡想她的大作品該完成了吧,我心裡又想她和那個男人已經怎麼樣了呢。

在我心裡想著雪的時候,我去了一次書店,我期望在書店裡能找到雪那本暫定名為《春寒料峭》的書,我終是沒有發現。無意間卻翻到另一本新書,書名為《春華秋實》,一翻開書頁,幾行熟悉的句子映入眼簾,我心裡一剎那緊張起來,我快速地一頁一頁的翻去,那些句子,那些句子不正是雪的嗎!我確切地相信她寄給我的稿紙裡有這些句子,甚至我能肯定這書裡的句子一句不會少。但是書的正面明明地寫著作者:荊河。

荊河,男,1964年生於北城,某雜誌社編輯,著名作家,詩人,有若干作品發表於全國各大文學雜誌報刊——簡介寫著如此一段文字。這讓我確信這不是雪作品。翻到扉頁又有這樣一句話:本書已獲**省年度最佳文學類圖書獎。

冥冥中我彷彿意識到了什麼。雪——我想叫出這個字,卻突然有什麼哽咽在喉。

正在我徨徨時,突然接到雪的電話,在那一頭的她,是哭泣著的。

“怎麼了!”我急切地問。

“沒了。一切都沒了!”

“什麼沒了?”

“什麼都沒了!”

“是書嗎?”

“不止書。還有其他的。其他的。他……”。她突然聲嘶力竭地叫到,叫到一個“他”,聲音又突然變的擅拌起來。

“其他的什麼?”

“他。還有我!”

“他!你——到底怎麼了?”

“他背叛了我。他欺騙了我。他是個混蛋!”我可以感覺到雪一瞬間變成了一隻稀軟的柿子,又彷彿脫水的魚,聲音微弱,呼吸喘促。

“他?他是誰?那個男人!”

“他偷走了我的書!”

“春寒料峭?”

“不,是春華秋實!”

“那個叫荊河的?”

“那個叫荊河的!”

我已不能再說什麼,一雙撫過琴健的手並不能完美,也並不美,甚至醜陋。一雙撫過琴鍵的手,他的思想並不在琴鍵上時,難免別有所圖。琴鍵鑲著的寶石,總會在不經意間被某雙手取走,而這樣的人,決不是一個懂琴的人,因為在很多時候琴鍵本身的價值要十倍的大於寶石。而琴鍵有時也會錯把盜賊那雙纖細的手當成一雙在寂寞時撫摸心靈的手。

“你不準備告他!”

“不準備!”

“為什麼?”

“告不了,也不想告,他千方百計的想出名,這次該如他願了。”語氣裡有些無奈,又彷彿又另一種味道,一時卻分辨不出,也許是有點遂人所願的意思,我不能明白,也許雪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吧!

“為什麼告不了,為什麼不想告!”

“告不了,是因為書裡本來也有他的東西,後期的一些文字是我們合寫的,又是他叫人寫的序,我已經看過出的書了,裡面有我的一些風格的文字也修改過了。不想告,是因為我已經沒有這顆心了,我不想爭了,這個世界啊!現在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嗯休息一下也好!我看你真是累了!”

“累了,太累了。做人真的怎麼這麼累啊——你看過那書的後半部了嗎?”

“看過一點!”

“真正地結尾不是那樣的,我心裡的打算不是這樣寫的,可那混蛋非要這麼寫。這結尾其實始終還沒完成,確切地說在我給你打這個電話之前,這個結尾的有些內容並沒有出現。其實真正的故事是這樣的:回到村莊沒多久,女大學生髮現自己已經懷孕,她找到李翔,但是李翔卻欣喜地告訴她,他的父親已經官復原職,他馬上要調回城裡,因為太愛這個男人,她不想牽拌他的前程。李翔離開的那一天,他發誓一定會回來接她。然後她因為未婚先孕,遭受種種折磨,種種凌辱,在她奄奄一息時,一個男人突然站了出來,承認肚子裡是他的孩子,然後在外界種種歧視的目光中,她充滿感激的和那個男人過起了假夫妻的生活,一過卻是三四年。那個叫李翔的小排長卻始終沒有來接過她,甚至一封信也沒有。文革結束,她的父母都被平反,她亦接到調進城裡的通知。但是她不能帶孩子進城,她只好把孩子寄養在一個老婆婆家裡。老婆婆卻因為兒子在外地工作原由,被兒子接到另一個城市,不久老婆婆的兒子卻在一次工作中意外身亡,老婆婆帶著小女兒住到一個村莊裡,相依為命。小女孩漸漸長大,很快就到了上學的年齡,可是老婆婆家裡連吃飯都困難,那裡來錢上學啊!每當其他的孩子揹著書包歡快的去上學,又揹著書包歡快的放學,小女孩獨自坐在門口,是怎樣的羨慕,怎麼的失落啊!從那時開始小孩暗暗地下定決心一定要讀書,也從那時開始小女孩每天開始到處出去撿垃圾,也從那時開始其他的小孩都開始叫她”撿垃圾的小雪“,一撿就是兩年,其間有一次小女孩甚至被人販騙去賣了,幸好沒幾天這個人販團被警察破獲。那老婆婆看到小女孩實在地這樣地想讀書,暗暗地把兒子給他鑲的兩顆金牙拿去賣了。給小女孩拼湊上學費。小女孩如願上了學。可是沒幾年老婆婆也去世了。小女孩孤苦無依。甚好學習成績好。學校給她發獎學金。又有一個老師可憐她身世,收留了她,以後小女孩發奮讀書,終於上了大學,成了一個有點聲名的作家。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在一群作家聚會中,發現了她的生母,她只所以能一眼就發現,是因為老婆婆曾經告訴過她,她的生母的脖子上有一塊——蝴蝶形的紅胎記!”

“啊!——你!你,你寫的是我嗎?”我已驚出一身冷汗來了,這似是而非的故事居然直白地指向了我,我摸著脖子上的那塊蝴蝶形胎記,多少種滋味交織在一起。驚訝,荒亂,迷惑,莫名,心酸,喜悅——突然有一滴聖潔的水滴落在心頭,一切從速的迴歸。

“你知道那個小女孩是誰?”

“誰!”

“我!”

“你!你!”

“我早該猜到了,我早該想到的,第一次看那稿紙的時候就該相信,這書裡的每一個細節都那樣的像!”

“你知道我現在為什麼要告訴你!”

“為什麼!”

“因為我要死了!”

“啊!”

“我只是想在臨死前——臨死前叫你一聲媽。讓我也做一回有媽的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你!你可知道這麼多年來媽是怎樣地在找你嗎?你可知道這麼多年來媽是怎樣地牽掛著你嗎……”。

“我知道,我知道,從發現你是我媽的那一天我就很矛盾!我倒底該不該叫出這一聲!我的時日確切的不多了!”

“雪!我的雪!你在那裡!你在那裡!孩子千萬不要做傻事,你還有媽在,媽一定會補嘗這麼多年沒有照顧到你的過失!孩子,你真的莫要做傻事,媽剛找到你,要是再失去你,你讓媽怎麼活啊!怎麼活啊!”

“其實不是我想死,是老天要收回我的身體去了,又或許是阿婆在天國叫我了!”

“孩子!倒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得了絕症,醫生斷定我活不三年,今年,今年是第三年,而且現在是第三年最後的冬天!外面天很冷是嗎!”

“媽的心,媽的心比外面的天還冷——孩子你現在那裡啊,你到媽這裡來好嗎!媽一定想辦法把你醫好!把你醫好!就是讓媽代你去死,媽也心甘情願啊!”

“我不會來的——越是見了面,我就怕我連面對死的勇氣都沒了。要是連死的勇氣都沒有,而又非要死的話,徒曾許多悲慼了。”

“那——你——要——去——哪——裡——啊!”

電話那頭已經只有掛機後的“嘟嘟”聲了。淚水哽咽在喉。

當我從暈眩中醒過來時,我看到窗外對著的那一抹晚霞竟是這般的絢爛,像血管裡流動的血,讓她害怕。但是我彷彿看見自己血管裡流動的血是白色的。讓我微笑!

我照著鏡子,已經在床上躺了兩個月的我,居然這樣的憔悴,憔悴的連我自己都害怕!我知道要是沒有雪這個電話,在餘下的日子裡我是不會再去照鏡子的。可是我照了,像照著那些年落在村莊盡頭的雪。

我的心裡是一陳喜悅,一陳的悲傷,喜悅是因為我找到了我的女兒,悲傷是因為剛找的女孩已經和我一樣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如今我只剩心裡的苦笑了,人生真是有太多心酸,唯有付之苦笑了。

在人世的最後一刻,我看見窗外飄落的雪花,潔白,晶瑩,像人生中最華麗的一段幸福時光。

半個月後,報紙上登出一折訊息:著名作家夏秀娟女士,在醫治兩個月後,終因醫治無效於*年*月*日去世。

一年後,一個方方正正的郵包躺在郵局“無法寄達”那欄貨架上,郵包上四個大字:夏秀娟收,底下一欄五個楷體小字:女兒夏雪寄。郵包的一角已經被老鼠咬破,露出的是一個書角,書角里一行字:春暖花開,作者:夏雪。

這就是說,這個冬天後雪又活了一個冬天,不知道那個冬天她是怎樣看著窗外飄落的潔白的雪花!然後,在床上靜靜地等死神最終來到的一刻。

艱難愛情故事3:20xx年後破譯的情書

沒什麼事的時候,她常去陪他說話,因為時日不多,哪怕是比飛屑還細碎的快樂,對他來說,就是別人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濃縮了。

他是學考古的。他是那麼地熱愛著這個專業,對生命還有那麼多的憧憬。他常跟她講考古裡的有趣知識,比如馬王堆漢墓裡的帛書、先秦時期的石鼓上刻的石鼓文。他說,那些古老的文字真好看,所以他一直在學習那些難認的古文字,比如甲骨文、大篆小篆。

那天,他忽然說:“我們玩個遊戲吧。你出一首詩或者詞,然後我用大篆寫下來。看我是不是完全掌握了寫法。”她便嘻嘻哈哈地給他出題,看他捉著小狼毫,異常認真地在灑金的宣紙上寫出一個個姿態各異的字,雖然她一個也看不懂,但還是很歡快地說:“寫得真好!”

這以後,他就經常叫她出題。每次看到他手中的筆毫在紙上緩緩地行進,她就不忍注目,那左奔右拐的線條彷彿把人的心絞緊。

秋天來了,馬路兩旁的樹上,白色的花瓣隨風紛紛飄落,她憂傷地走著,就好像穿過一條在落著淚雨的街。他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她把他留給她的那45張灑金箋放在一個小梨木匣子裡,埋藏在記憶的最深處。

後來,她嫁人,生女,一晃就20xx年過去了。有時她也會忽然發一會兒怔。可是,很多東西都隨光陰灰飛煙滅了。

那天,女兒帶著男朋友來家裡,不知怎麼翻到了那個梨木匣子。男孩在讀書法研究生,一開啟那些有些發黃的紙張,就大叫起來:“真浪漫,用大篆寫情書啊!”她一愣,急忙跑過來讓男孩讀給她聽。

“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可愛!我真想告訴你,我那麼喜歡你……可是我現在這樣,對你說這些,是多不負責任啊!好在這些圖畫一樣的字你看不懂,所以我還是當著你的面對你‘說’了……”

聽完最後一張紙上的內容,一場越過20xx年時空的雨落了下來。她竟然沒有感受到就在身邊的最深沉的愛!她竟然忽略了他寫在紙上最深刻的誓言!是因為愛和無私,他選擇無語,不讓一些東西剛剛開始就匆匆傷逝,讓她平靜地享受了幾十年的人生。

淚眼中,她看見當年的他正在輕輕地告訴她,什麼叫做文物:“因為把自己深深而平靜地埋葬,所以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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