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黄时节(一)
麦黄时节,w每天都往老家打电话。家有老母的日子,每一个电话都蕴含着无限的喜悦和向往,远方有一个人可以时刻牵念,有成片成片的希望年年扬花,年年收获。虽然这些黄色的希望与我们并没有关系。
早在几天前,小叔子捎来老家麦黄的消息,捎来婆婆亲手采集的麦秆编织成的蚂蚱笼子。蜗牛形状的笼子,从底部慢慢环绕,盘旋而上,洁白的麦秆在婆婆精巧细心的编织下,简直就是一件精美无比的工艺品。
笼子里有小叔子的小孩,我的七岁的小侄子为他的雨哥哥在草间捉到的蚂蚱、蛐蛐们。我专门选择一条粉色的丝带,给笼子做了一条漂亮的飘带。蚂蚱笼子就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小叔子说:家里吃的白菜叶子莴笋叶子小葱都是蚂蚱的食物。这样的礼物每年都会由婆婆编织,小叔子带给我的儿子雨。
对于自己的老家,儿子了解甚少,上学以后除了规定的节假日有些空闲,其余时间难得回去一次。其实在儿子心目中,那个渭北农村对他实在是没有多少吸引力。只有年少时和大伯家的哥哥去坡边打酸枣,捉蝎子的经历,还让他对老家有些向往。这个精美的麦秆笼子,这些整晚鸣叫不停的蚂蚱蛐蛐告诉儿子,家乡的麦子熟了。
记得第一次随w去他的家里,正好是麦黄时节。说是回去支援三夏,实质上我的支援倒是给一家人平添了许多麻烦。那时的婆家还是十几口人的大家庭,离大门口不到三米远就是自家的打麦场,哥哥嫂子们都在忙着撵麦子,婆婆独自在家带小孩做饭。
那天,我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婆婆慌里慌张,半天找不到可以让我坐的合适凳子。w去麦场帮忙,我的哥嫂们听说我回来的消息,一个个扔下手头的活回来招呼我。
大嫂四川人,小巧腼腆,关中四川话夹杂的口音我是一句也听不懂。二嫂在婆婆的授意下,麻利的做饭。那天的饭特别的可口,小米稀饭烧的黏糊糊的,面皮(家乡一种面食)用特制的蒸具一张一张做好,整齐摆放在蒸馍的篦子上。当时的渭北农家能拿出的最好饭菜可能就是这个吧。
场里的麦子厚实的摊开一片,男人们用最原始的办法撵打,一头牛,一个笨笨的石头碾子。女人们则忙着招呼了我。有w在身边,简陋、荒凉、贫穷的小村子对我来说只觉得好玩。
从那以后,每年到了麦黄时节,w总要带我回一趟他的老家。还是慰问“三夏”。现在的渭北小村早已变了模样。小车沿北环路一直可以开到村口。婆家由原来十几口的一个大家庭,繁衍到现在的三个家庭,哥哥们早已独立门户,光是大哥一家也已经是十口人了。
村里人农忙回家务农,农闲大多在外打工。撵麦的黄牛已经销声匿迹,家家户户养了奶牛。祖祖辈辈镰刀汗水忙“三夏”的历史,早在几年前被收割机替代。我们的慰问也只是给家里买些蔬菜降温用品。
离开农村这么久了,w依然对那里感情很深。当年迫不及待想着脱离,十年寒窗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摆脱那里。人是脱离了,心却没有一天脱离过。因为那里有他年迈的老母,有他血脉相连的亲人。有养育了他的肥沃的土地,有开满淡黄色野菊花和白色野枣花的那架坡。坡上翩翩飞舞的蝴蝶,它们可能就是当年我们两放生的那一对蝴蝶的子孙吧。
2007-6-3
※本文作者:似水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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