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摸感動
感動,是潛伏在人體另類孤獨的智慧。在面臨另一種人生場景時,猶自解開、釋放。遺一地的大悲和大喜。我們走在路上,不時看過許多的人。他們繼續的和並將繼續的生活狀態給了我們感動,是良知和人性的不離不棄。
我以這樣的感動,曾觸摸陽台對面的樓羣。
卧在遠山裏的樓羣。是房地產大手筆澆築的人文景觀。矜持而端莊。樓前是古老的湟水河,有裊娜的柳和青青的煙。行人日夜走動,空氣中是煙火的味道。
傍晚時分。就有一點一點的燈光,從各自窗孔的世界裏一束一束地綻放。像是天上的星河先後落入凡間。我用驚喜的目光穿越。棚户、河畔和岸柳。蒼翠中的高樓,那些燈光,次第閃亮。感動直抵心臟。一個人在他的世界裏是很難找到這樣一個時刻的。立在窗前或者陽台等待對面的燈光亮起。以這樣的一種讓靈魂安逸的方式觸摸感動。
燈光亮起的一刻,看得見軌跡。那個逐開逐亮的過程很美,猶如穿梭了幾千年。我後來想這哪是什麼燈光分明是將開的蓮花。它們盛開在石頭森林裏,很美。但也很短暫。一個晚上或者幾個小時。
家居裝飾的時候,我請人在屋頂吊了好多的水晶燈,又跑到市場買了枱燈。我喜歡在夜晚一一將它們打開,喜歡遙控水晶燈的組合燈光。房間裏的燈光,暖暖地瀉下,像是我的夥伴,在某個角落停留。分享或者分憂我生活點點滴滴,兀自莫名的感動。
一個房間陳設的燈只,在沒有夜到來是冷峻的沒有生命的。夜幕降臨,它們的光輝是有生命的一對夫妻,一羣孩子,一隻小狗。它們沒有怨言,忠心耿耿。
夜是陽光遺留的小孩,暗暗長大。夜是孤獨的,渴望所有的光輝。
夜是曼妙的,誘惑的,感性的只因了璀璨的燈光。那些窗户裏的燈光,似乎是與對望的夜不斷相逢。夜的步子走到那裏,燈光就會跟到那裏。好象深情地對夜説:“你不要進來了,我喜歡你躲在遠處凝視我”。於是夜從窗前移開,在自己的世界裏守候。另一處夜,會安定的走到下一個掛燈的地方,會這樣一直走下去。獨駐,尋找。像一位黑色舞者,一如既往,難以停留。那些沒有走開的夜就在樹林、假山和橋棧會集。默默的注視那些温暖的光線和進出的人羣。它們就在不斷的凝視中相持到黎明,變成子夜。最終離去。
我看見隔壁樓上的一個女孩站在陽台上,手裏拿着書。她也在看對面樓羣和樓羣裏的燈光。她的表情肅穆,全身沐浴在夜色中。
也許她是在期待生命裏的一場相逢。也許此刻也和我一樣感動。
燈光在漆黑的暗夜不斷激情地盛開、傳送。我聽到“啪”的聲音,從牆壁的開關傳來。瞬間誕生的光亮,跑到這裏,那裏。温暖地灑在窗簾上,過濾後的燈光迷離、多情和嫵媚。讓冷峻的夜和深邃的夜無言的夜竟然有了生命的顫動。
一束燈光,一雙眼睛,隨夜的深入,不斷明亮。一座城池。一些燈光裏的樓羣和樓羣裏的燈光。一些跋涉者的希望。
※本文作者:溪清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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