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西廂
是日外出飲酒,伴華燈而歸。歸而復飲,飲而微醉,望九天之明月,邀姮娥以分杯,姮娥不來,涼風徐徐,滿地月華,可以伴君。言語相邀,杯箸共舉;爾兮吾兮,彼兮何兮?
酒畢人散去,醉後雲聚來,仰天不見月,此地非吾宅。回首往來人,紛紛只塵埃,抬頭見何府,趨前叩門開;家僕相邀引,不問客所來。言説去西廂,小姐病在牀。日日違茶飯,夜夜淚闌干;終日不曾眠,倚窗苦思量;消得人憔悴,對鏡還梳粧;盡日望君來,不識舊模樣。
又言何老爺,知君太寒酸,不肯允小姐,婚許員外郎。斷絕君書信,不準出西廂。此番相邀來,先去小姐房;敍罷相思後,老爺有文章。不覺西廂至,家僕退一旁。小姐卧在牀,起身就梳粧,手執綾羅帕,繡有雙鴛鴦。才把淚拭盡,忙補胭脂霜。不知君所來,未曾正衣裳。
執手淚又濕,窗前説前事;鴛鴦羅帕上,有君贈妾詩,卻把淚痕沾,模糊字不識。西廂太悽清,終日無音信;思君君不來,賤妾枉相思。西湖別君後,君已不戀廝。我説相思苦,不能進何府,一日凡三書,君只不答覆。長到西湖邊,舊時歡樂處,楊柳扶輕風,花勝舊日紅,湖心亭下坐,對坐不見儂。
家僕來相邀,老爺坐廳堂;舉杯約飲茶,卻話貧家郎:西廂忤逆兒,不肯從吾志;摒卻員外婚,一心許貧士;終日不飲食,以死相約束。內子憐逆兒,邀你貧家郎,約法三章後,住我東廂房。今後苦讀書,明年試入闈;科舉及第後,我兒始相隨。
恍然一夢醒,知之是夢境;楚楚夢中人,惜惜在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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