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蝴蝶
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蝴蝶。在城市,蝴蝶彷彿已成為一則傳奇。
偶然一天,逛進一家精品店。看到架上放着大大小小几個玻璃框,一隻只蝴蝶靜靜的躺在裏面,絢麗的蝶翼還一如往昔,輕輕的,仍有着振翅的姿態。一時間居然讓人忘記眼前所見的,都已只是了無生氣的標本,安靜沉睡在空寂的玻璃棺木裏。
四年前站在昆明世博會密封的蝴蝶園。從頂棚穿透下來的陽光有些含混不清,高高的風鈴花架響着悦耳鈴聲,眼前是一片繽紛花海,但最美的還是輕盈飛舞的那些精靈。它們翩翩地從身邊掠過,距離最近的時候,甚至能看到那觸鬚在自己小心的呼吸裏微不可視地顫動。無法用語言去説明那一刻心動的感覺,只是從此以後,心甘情願的痴迷。
接連兩個夏天,如影隨形地出沒在任何蝴蝶出沒的地方,熟悉它們的顏色和姿態,知道正午陽光最炙熱時恰是它狂歡的時刻。這種追隨似乎與生俱來,看將持續不斷。漸漸習慣獨自一人,赤足走在縱橫的阡陌,穿越深深的青紗林,或在一朵花下長久地守候,全只為了最初驚鴻的邂逅後長長的相守。
朋友戲稱“蝶痴”,一笑,欣然受了。怕只沒人懂,在這種追逐裏自己要抓住的究竟是什麼。直到走過時方漸漸了悟,嚮往的是在這種過程中的曲折與快樂,與自然親密無間的安寧與恬靜。而年少痴狂之後,追逐蝴蝶的心卻在日益沉重的學業壓力和匆促瑣事裏消磨冷靜,再難體會其間的千轉百回,索性把關於蝴蝶的痕跡和心情都塵封在書櫃的底層裏。偶爾路上有蝶翩然舞過,只安靜站在原地,看它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然後,遠遠地消失。逐漸感覺悲哀。蝴蝶正如穿上紅舞鞋的女孩,套上五彩外衣的它只能不停地舞,不停地舞,直到生命止息。美麗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是舞者的悲哀。如果我們都無法擺脱早已設定的桎梏,總有悲傷揮之不去,那麼,不如相忘於江湖。無法長相守,那就長相憶吧。
終於要離家的夏天,收拾行李時再見了角落裏盛放蝴蝶的紙盒。標本已經蟲蛀,散發着滄桑陳舊的氣息,蝶翼也不再復當初的鮮麗。才知道曾經一心要擁有並保存的絢爛,其實都是極脆弱的東西,莊周夢蝶,蝶夢莊周,又怎分得清誰入了誰的夢,誰又對誰着迷?
我去向蝴蝶告別。在郊外的山谷裏,平緩的坡上長滿高高的草,以及形形色色叫不出名的野花。陽光已經西斜,從崖頂投下大片的陰影。蝴蝶還在飛。有的在花叢停駐,有的上下不定飛舞,有的則划着無跡可尋的線條,自在輕盈地直掠出谷去。目光隨着這些精靈浮動,心柔軟地微笑。蝴蝶是一種燦爛而短暫的生命,它生於紅塵,又不屬於紅塵。不再一心刻意的強求,在這個已太多紛擾的世界,很多東西早已註定,此時得到,下刻失去。蝴蝶是飛不過滄海的。或許但凡美麗的事物都有着脆弱的本質。就不如任它繼續流連於這萬丈紅塵裏,愛嗔痴怨隨緣隨性,而不以死亡停留它一瞬的絢爛,卻扼殺了一生的自在美麗。
只是記得,蝴蝶來過這世界。帶着生命最初的迷惑、疼痛、快樂、痴狂、傷悲。也許每個人都是一隻蝶,伴着破繭的疼痛降臨,被人追逐,追逐別人,流年如水從兩者間飛快地逝去,最後蒼老了容顏滄桑了心,遺忘別人,被人遺忘,終於,不留痕跡的離去。
最後一隻蝴蝶在夕陽消失時亦消失在視線裏。我們告別,不知道各自的歸期。保持微笑的姿態,輕輕地轉身離去。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本文作者:顏流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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