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憑欄獨自歌
一、
窗外,時緊時疏的雨聲,聽着雨,心中竟有一種茫然。關了燈,關了電視,依窗而坐,望着窗外黯淡的燈光,世俗的喧囂一時被雨澆滅。
憑欄處,瀟瀟雨歇,而我卻沒有壯懷激烈的酬志,心如落地的塵埃,被遺忘在遙遠的陸地。雨滋潤着窗外的青山,雨聲之外,一曲蒼涼悲傷的笛聲,瀟瀟如雨。隱藏在獨自的孤獨中,悄聲自問:為誰獨坐?為誰憑欄?
如果説人生是一條一劃而過的線,那麼,今夜與我,有何意義?心中突有一種踐約的感覺,一個揮不去抹不掉的身影,煢煢孑立於天地間,身影清高、孤傲悲涼。原來,一生中,想要打碎一個過往故事,想要逾越一個悲傷季節,想要忘卻一段相遇,最後的觀眾只能是自己。
黑夜阻擋着遠望的視線,憑欄,只為忘卻一段落淚的記憶。
二、
山裏的夜黑得好深沉,記憶在雨中紛紛湧起,又紛紛墜落。於這雨夜拉起的記憶,鋪天蓋地奔瀉而來,想要躲避,又不能完全忘卻,就這樣隨了窗外的雨絲,纏纏繞繞在心中,徒添一份淡淡的惆悵。
這是一家小客棧。客棧座落在小鎮邊緣。自從前年二座新型煤礦在小鎮建成投產,小鎮便有了史無前例的輝煌。落腳的客棧,外表看來跟其它沒什麼兩樣,走進屋中,才覺出它的豪華,可跟大城市相比,然而它的價格卻是大城市的三分之一。
黑夜中,有兩三聲蛙鳴,雨聲、蛙聲交匯着,雨越下越大。
這樣的夜,這樣的雨,這樣的記憶。我滿心會貯足了詩句,想要把這詩句遙寄,才覺出距離原來是如此遙遠。記憶被青山阻隔着,怎能飛過這黑夜中的青山?罷了,罷了,將心事轉換成淅瀝的雨聲,雨中彷彿有你的身影。此時此刻,天地間一切都消失,無數晶瑩的雨滴,放任自由地飄灑着,依了窗,我該專心攻讀,我該在夜雨中用文字記下,只是,我不知這文字是否還會變得滋潤藴藉。
三、
看不清外面的一切,青山被雨霧遮擋,就這樣憑欄靜望吧,這只是一個美麗而孤獨的雨夜。記憶中,你的名字劃過,我一遍又一遍地讀着。曾經的,那些傷心詩句,我想譜了曲,我想作成歌,我想千遍吟唱。屋外的雨聲滴滴答答在心頭,如泣如訴地撫摸着這荒蕪的痛楚,不甘心黑夜就這樣過去,不甘心記憶就這樣消失在滴答的雨聲中,無論是相思,還是思念,就在今夜記下,就在今夜落筆吧!
是誰在身後長歎?子夜了,一聲嬰兒的啼哭劃破夜空,打斷這憑欄獨思。滴答的雨聲中,嬰兒的哭聲是那樣清晰,那樣地充滿生命活力。這該是一個剛降臨人世的嬰兒,他比我幸福,有一個雨夜陪他。哭聲讓我想起子夜出生的我,記得母親説過,我出生時哭聲很響,因此,父親便找了一個文化人替我取名字。文化人菩薩心腸,為我取了一個毫無進取的名字,父親卻為這名字賦予了一個詩意的稱呼,我在心裏感激着父母,感激為我取名的文化人。
四、
我是今夜的歌者,註定在冷漠的客棧裏,獨自憑欄獨自低聲吟唱。
一首淒涼而寂寥的歌,向那雨絲織成的天地深處行去。這雨,這夜,這歌,我獨享着。伴着雨聲和歌聲,在世界裏獨舞出一抹悽美,寂寞地懸掛在迷濛無邊的雨幕。
瞳仁中,一粒晶瑩剔透的淚,依稀的你的輪廓,今夜,這雨,會浸染你的夢嗎?
遠處,落寞的笛聲低低傳來,有歌聲伴隨,歌聲悲涼低沉。
我是這寂寞雨中/孤獨的行者/寂寞地行在路途/最初的相逢/最後的別離/最後的我的身影/雨停了/霧散了/我依然/依然獨自憑欄獨自歌/
我是孤獨的行者/註定尋找獨自的歸宿/黑暗孤獨的房間/獨自沉默的我的臉/窗外青山一片朦朧/從此後/我在也尋不到你的身影/憑欄的姿態/悲壯無比/迴歸吧/獨自的歌/
※本文作者:紫色女人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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