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穿就穿
如今回憶出來,沒經過那段歲月的年輕人看了興許會發笑呢。這是發生在上世紀八十年代裏的舊事。
我有一次在上海開會,自由活動期間,我和會友去逛南京路,計劃要買一件襯衫。在服裝櫃枱,我看中一款鮮豔的條狀格襯衫,手摸上去有點麻紗的感覺,挺新潮的。人家説,買東西要相信第一眼,否則越挑越選會花眼,到頭來自己連感覺都找不到。於是我憑直覺,一眼掃過去,就是這件啦!身旁的會友説:在上海穿是時髦,回到小城市你也敢穿。我瞄了他一眼説:它能賣,我就敢穿,什麼都考慮周圍的人,那多累啊!
我當時在鐵路子弟學校裏當輔導員,襯衫一穿出來,有學生就問我:陳老師你穿花衣服呀。我説:這一條條的不會是花吧。哇,看起來像花衣服。你知道女生才穿花色衣服。那個時期男人好可憐的,全是灰色布料,也難怪女生好奇啦。記得有一天,福州鐵路分局教育科林科長來校檢查工作,他老遠向我招手,我走過去打個招呼。他説:你穿花襯衫上班,要注意影響啊。我無言以對,困惑不已。鄰居大媽路過我家,見我如此穿衣,也説:小夥子怎麼穿花衣服,演戲啊。我知道她以前唱過戲。
暑假裏,教師自行組織到西安考察,在去碑林的路上,經過一條古董小街,我走進一家瞧瞧,店家笑臉相迎,湊過來跟我説起生硬的英語。我笑嘻嘻地擺擺手勢説:no,no。嗬,看我穿着以為俺是華僑呢。哈哈,看起來這個衣服真夠花的呀。當時國家改革開放初期,全國人民還沒有完全從白襯衫藍褲子的時代走出來,一件帶顏色的條子襯衫在小城市裏是那麼刺眼!讓許許多多的周圍人無法接受。
八十年代中期我旅行結婚到上海,花了200元買了一套毛料西裝,回到家裏,我穿上筆挺的西服,紮上真絲領帶,陪老婆和小姨子上街。哇塞,行人都投來關注的目光。我姨子説,小地方沒看過穿西裝的,都看你吶!我想,還怕看,又不是泥巴捏的;我只不過是想穿就穿,膽量大些罷了,幹什麼都要有開路先鋒嘛。當時姑娘家開始流行穿西裝短褲,穿超短裙滿街走,也確實驚嚇了不少人。
回到現今世界,多元化的生活裝扮着五彩繽紛的社會,服裝顏色也呈現多姿多彩,年紀大些的男女也可以自由選擇鮮豔的服飾,跨年齡穿着早已多見不怪。個性追求,風格嘗試,身姿人性化粧飾,任你喜歡,只要你敢穿,只要自我感覺良好,穿出去再沒有人會感到惹眼,就像女孩夏日越穿越少也沒人見之驚訝一樣。
以往過分傳統保守的穿着觀念早已破舊立新,人們能夠敞開胸懷,人性得以解放,生活的多樣化使人的個性散發出光彩。
從一個缺乏色彩的年代走過來,我的穿着順應了時代的變遷,比別人早走了一步,我也由此真切地感受到了社會生活的自由和成熟,也感受到了生活理念的成長。
※本文作者:山谷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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