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只是一片樹葉
西郊練車場旁,沿空軍院牆外,有一片鑽天楊的樹林。樹幹筆直向上,有兩層樓高。樹與樹之間大約間隔2米。我這個對植物與動物都盲的人,先前還誤以為它們只是普通的楊樹,能筆直向上生長,是因為距離近的原因,所以才掙扎着去獲取高處的陽光呢。並不知它既喜歡陽光,又耐得嚴寒。因挺拔高聳的身姿,有“美楊”之稱。
與樹林相比鄰,向北是一片玉米地。今年春天暖得晚,玉米苗才長到3寸高的樣子。當風起,樹葉就一直簌簌作響,像在不知疲倦地向你訴説它美麗的心事。而玉米苗只羞澀地搖着頭,並不言語。這時候,夕陽西下,把餘暉灑滿雲間。玉米地隴間清晰,雖蜿蜒着卻也伸展成行,也許是為了和鑽天楊的筆直相呼應吧。遠望街邊的楊樹,沿着公路站立。當夕陽的紅漸漸收縮了蔓延的態勢,東邊城市的建築隱約以豔麗的色彩在夕陽中炫耀,公路上移動的車燈如螢火般明滅,就更給人以沉靜的感覺。沒有車聲,沒有人聲,只有鑽天楊的樹葉還在不停地隨風起舞。
在樹林邊佇立,聽不見城市的喧囂,有一種靜,從心底升起。靜物也讓人靜心。彷彿所有的煩惱與瑣事也都與身心分離。其實細想,什麼才算真正的煩惱呢?莫如説是庸人自擾。如果樹欲靜而風不止,是風的錯。如果樹欲靜而風不止,也許隨風起舞是樹最好的心態。
面對自然的姿態,靜處泰然,動處坦然,小草在林間陪襯,無名的花兒在草間零星地點綴,摘下滿天星。如果不是通過鮮花店,還以為摘下滿天星是一個夢想;認識了滿天星,才知道只要你肯低頭,伸手,美麗的花哪兒都有。
就算我們都是生物吧。
植物的狀態與動物的狀態,真是迥然不同。一個只要陽光、雨露和土壤。一個卻因有頭腦,有思考,有無止境的奢求,要無止境地奮鬥。我們是要“一簞食,一豆羹”貼近自然?還是要科技的進步、人類文明的發展而遠離自然呢?
在城市的繁華與鄉間的自然之間,你不得不想,是不是已經失其本心?要不要讓自己的認識重新定位?當你只是一片樹葉,生於樹,嚮往陽光,享受輕風,沐浴春雨,就是所有的幸福。生而為人,我們卻要反覆地追問“什麼是真正的幸福”而不得其解,這就是所謂的人的煩惱。
想想,釋然。權且當自己是一片樹葉,只要生命裏,有陽光,雨露和土壤,就是所有的財富。那麼,微風襲來的時候,我也一定會向你訴説我的故事,輕輕的,淡淡的,而且帶着笑容。
※本文作者:隻身化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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