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能
我最近怎麼了?我要幹什麼?那個日子以來我時不時地常常突然會這樣問自己。
此刻,我坐在書房裏,遠眺上海鄰近郊區的夜色。那些各式各樣各種顏色的街燈好像收割後的玉米地裏的秸稈,高矮錯落參差不齊地亮着。間或有一兩輛汽車從眼前五百米遠的滬青平公路上駛過,如果説小轎車是賊眉鼠眼剛剛行竊得手後疾速逃離現場的老鼠的話,那麼大貨車或者大客車就是身體孱弱的老人,喘着粗氣,晃晃悠悠地緩慢走着。
我的眼前不僅僅是路燈或者車燈,在書房的窗外,就有大約四十五點六畝的一大塊土地,有六個塑料大棚,棚裏棚外種植着許多蔬菜。當我這樣想起這塊土地的時候,我幾乎可以聞到那些蔬菜新鮮的味道。在我的周圍還有很多建築,我所居住的小區,毗連着數千幢別墅。那塊土地之外,滬青平公路的另一側,更是一片密集的居住區。我不知道“角”在上海話中是不是也和東北話中的“屯”、西北話中的“村”、中原話中的“莊”一樣,但這個地方叫衞家角。我出生的地方叫田家山。但我不姓田,我姓魏,所以,有時候我想,可能衞家角這個“衞”字本來就是我姓的這個“魏”,但聰明的上海人怕這個字寫起來麻煩,就用“衞”代替了。如果有可能,我會把這個錯誤糾正過來的,當然這是後話了。
而現在,我就靜靜地坐在書房中,在黑夜中默默地看着遠遠近近明明暗暗的路燈和流動着的車燈。偶爾也有一兩聲犬吠和青蛙蟋蟀的鳴叫在某處響起。我在七樓,這聲音傳上來便有些微弱了,但也給了這夜色豐富的生氣。因了這生氣,便讓我可以充分地展開想象,在這樣的深夜,那些在白天或者穿戴整齊的成功人士,或者衣衫邋遢的乞討者,或者濃粧豔抹的富家千金主婦乃至吃青春飯的妙齡女郎,或者不修邊幅匆匆忙忙奔波着的打工族身影,在這樣平和緩慢流淌着的夜色中,如果可能,我想讓所有的人今晚做一個同樣的夢,這個夢就是一次只和最親愛的人相聚的生日晚會。
這個夢可能大多數人都做過,只是在不同的夜晚或者不同的狀態下而已,讓所有的人來在同一時間內做一個同樣的夢,是我獨自的想象。或者你説我瘋了,腦子進水了,痴心妄想。是的,我也這樣懷疑自己。可是在今夜,不,在那個日子以來,我始終在做着這樣的一個夢。好多天了,我把自己沉浸在這樣一個夢裏,無論白天黑夜,每當坐在書桌前,望着窗外,為了這個夢我幾乎把自己坐成了一幅背景:裊裊升散的香煙,隱隱約約的鐘聲,有些失望的歎息,依然渴望着的雙眸,孤獨瘦弱的身軀,有點冷和因冷而有的顫慄。
由此可見,我對自己的責問仰或審問,都與這個夢相關,夢,大多與愛有關。我,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有着普通的想法,過着普通的生活,喜歡簡居的寧靜,也有毫無來由的抱怨,沒有專利,沒有專屬,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讓思緒漫無目的地紛飛。然後因為愛我的人對我愛的直率而爭吵,又因為我對愛的人愛的深刻而沉默。周而復始,永無止境。
很遺憾,無論是情感或者時間,都無法讓自己選擇的道路和生活一直行駛在規定的進程和航標明確的河流上。人們從生至死,這條直線永遠筆直,但個體生命的經歷卻是在生活歷程中佈滿的泥濘坎坷困惑甚至災難中逐漸累積而豐滿起來,臉上佈滿皺紋,靈魂歷經滄桑,而心地卻仍然善良。我們可以詰難不幸,我們可以詛咒疾病,但對我們所選擇的情感和精神道路,不可有絲毫的動搖。對我們來説,這已經足夠了。
是的,足夠了,這樣悄悄地想着的每個白天,這樣靜靜地坐着的每個夜晚,傾聽你平靜的呼吸,嗅着你的味道,就像撫摸着你的肌膚,仍可讓人心潮澎湃。
而天色總是要亮起來,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在玻璃上,像誰輕輕呵出來的氣息。滬青平公路漸漸泛白,坦然對天的路,讓人的心胸一下子也開闊起來。天氣預報説今天有雨,如果可能,我想要在雨中去爬一次山,我想要在雨中牽着你的手慢慢走,讓雨淋個透,我想要站在雨中,讓碩大的雨珠耳光一樣劈頭蓋臉打下來。
我想要説的是,如果可能,這一切都可以發生,你看,黎明剛剛來到,春雨剛剛墜落,那些濕潤的風剛剛蘸滿了草木花朵的香氣,而我們,也已經積攢了半生的力氣,這些力氣一定能能夠支撐着我們走完剩下的一半人生。
※本文作者:巴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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