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
當我來到鄉下的奶奶家時,我才知道春天是真的來了。
午後的陽光夾着清爽的微風,拂過白雲,拂過屋尖,拂過金燦燦的油菜花,也順便拂過了我的臉頰。
我笑嘻嘻地,興奮地偷偷跑到田野中去了。
這是一片很大的田野,但我來不及環顧四周,因為身旁都種着密密麻麻的油菜花,高過了我的頭頂,不知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蜜蜂,在花中躥來躥去。油菜花們都爭着向我簇擁過來,葉片輕柔柔地,舒服地打在我的臉上。泥土的香味撲過來,催夢般地瀰漫在四周。好不愜意地感覺。
跨過許許多多的田溝,新生的小麥有我的腰這麼高,毛茸茸的尖頭蹭得我心頭癢癢地。風不停地吹過來,大片大片的碧綠的小麥泛起漣漪,像翡翠般的湖水一樣,綠色從前到後飛快地沉澱着,將遠處大嬸的身影都淹沒了。
我不停地往前走,但棉花與玉米總擋我的路,蹈草甚至設下陷井彎成一圈來阻礙我,害我還幾次差點摔跤了呢。走到無路可尋的地方時,撥開前方大把大把的油菜花,竟看到一條清澈的小河,流向前方,流向拐角。於是又興奮地沿着河往前走,有時那河面波光閃閃地,像銀河中的點點繁星,像落入水鏡的珍珠一樣耀眼。水面還被風藝術地吹成了雙向箭頭一般的波紋,一直指向遠方,指向未知的美好。
廣闊的田野中人這麼少,這裏只有我一個人了。終於被河水擋住了去路,可以坐下休息了。跨過這條河的遠方依稀望見一個小村莊,再遠的那邊是高大的行道樹,我好像聽到了那邊傳來的喜鵲的叫聲;身旁的油菜花真是懂得應景,黃黃的小花瓣都乘着清風,飛到了我身邊。腳下的河水繼續流淌,帶走了我心頭淡淡的悲傷。
只是這樣的美好,我眯着眼睛,緩緩睡去了……
——寫於2007年4月22日
※本文作者:幽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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