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榦爺
認乾親,古來有之,不足為奇。可我認的乾親,卻與眾不同,是一位井榦爺。
小時候,母親讓算命先生給我算過命,説我是什麼學陽星,靠讀書吃飯,命裏八字有五字在外,也就是説要離家謀生。還説我是火命,命硬,扳不倒抗不動,只是五行缺水,且身後小人較多。還要我認井為幹爺(即乾爸),認一個姓馬的乾孃,這樣既補水又穩當,還能進步快。於是,媽媽就給我認了個“井榦爺”。哈哈,幹爺是認了,乾孃沒有認,因為懂事以後我就不願意認了。記得認井榦爺時,母親將我帶到井旁,那可是我們莊僅有的一口水井。母親讓我跪在井旁,擺好貢品,又是放炮又是燒香,還讓我向井磕了三個響頭,叫了幾聲幹爺。此後,每逢佳節,我都要到井旁去磕頭放炮,那時只覺的好玩,也沒想別的,直到上中學此事才停止。
我們莊的這口水井,也就是我的井榦爺,水量很足,當時全莊200口人吃水全從那兒取。井口不大,僅80釐米見方,裏面要大一點,是用石灰巖砌成的。每隔兩三年都要淘洗一次,把井底沉下的淤泥雜物撈淨。井水鹼性較大,一碗開水能沉下好多白白的水垢。一到夏天,井水很涼,小孩子都會用小玻璃瓶繫上繩子到井裏打涼水喝。下地勞動的人們,在休息時,也會派人打上一桶涼水供大家解渴。在夏天若是哪家有紅白事情,買的肉類多了,為防止變壞,就會用繩子懸吊在井裏。現在想起來,這是一個最要不得的行為,特別是那些病死豬肉,在那時的農村是捨不得扔掉的。如果是夏天,放在井裏,那血水就全部滴到井裏去了,全莊的人就要吃着帶有病毒的水,難怪那時,一遇到瘟疫就會很快的蔓延,可能都是類似的原因。
小孩子玩耍也會到井邊去,渴了就用小瓶子打水喝,應當説是很危險的。我就經歷過一次,記得那天剛下過雨,我和另一個比我小一歲的孩子一起在井邊玩,我從井口的這一邊跳到井口的那一邊,我過去了。那個小孩也跟我學,也從井口的這邊往那邊跳,可他沒有跳過去,一下子掉到井裏去了。當時我真的很害怕,心想這下他可要被淹死了,可我趴到井邊向下一看,嗨!好傢伙,他就好像坐在凳子上一樣坐在水面上。雖然看上去他有點害怕,可他也沒哭,只是在水面上坐着。我趕忙也下井去,就兩隻腳踩在井壁的石頭縫裏,一階一階地下到水面,然後將他拉起來,讓他抱住我的脖子,我又一階一階地爬上來。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後怕,我僅比他大一歲,要是一步沒踩穩,兩人一起掉下去,井身又細,非都被淹死不可。當我們上來時,大人也到了。因為井就在莊前三十米左右,坐在屋裏能清楚看到那兒。當大人們看到剛才還有兩個小孩在井邊玩,忽然都不見了,所以就過來看看,發現我們兩從井裏上來時還訓了我們一頓。當聽説那小傢伙掉下去還坐在水面上時,他們都説是井龍救了他。
那時人們迷信,説井裏面都有一個井龍,是專管人們吃水的,所以每年春節,各家都會到井旁放鞭炮,有的還燒香。説也奇怪,不管天有多幹,自我記事,那口井就沒有幹過,其實它並不深,最多四五米深。後來,人們開始用壓井了,一根十來米長的管子打到地下,上面安裝個壓水頭,只要放點引水就能壓出水來,清涼而且衞生,要是冬天,還温呼的。現在,那口井雖然還在,可莊裏人家已不在吃那裏的水了,井也慢慢地乾涸了,井口也被用石板蓋上。儘管這樣,可它還是我的幹爺啊,每次回家,我還會到井邊轉轉,雖然不燒香磕頭了,總還是要看上一眼的。
※本文作者:深谷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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