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秋雨
天悶熱,我赤着背也不能勸住汗的流淌。拉煤車在不平的土路上顛簸着,本來就塵土飛揚的土路更加“焦躁”。我踏上這熟悉的故鄉土路,無奈地挽起褲角,任憑煤灰色的塵土和汗毛雜在一起,任憑煤灰色的塵土鑽入鞋中襪中……
一個月沒有下雨了。麥收後的人們急得發狂,麥子剛剛收割完畢可價格已漲了三成;秋天才收的玉米就更不用説了,過去幾乎沒人光顧的玉米市場如今大相徑庭,人們摩肩接踵,價格由每斤一角八分猛漲到兩角六分。
人們在祈望着老天。老太太們可忙了,沒明沒夜地燒香求龍王降雨。老人們説,民國十七年(1928年)就是個沒收成的年,今年正好六十年,六十年一輪迴呀,如果龍王還不降恩,今年還要不吃玉米,恐怕還象那年連麥子也會旱得種不下呢。
日子一天天地挪近仲夏,太陽狂曬着大地。氣象台預報氣温最近還要上升,大有超過40攝氏度的趨勢。我的頭有些發暈,心在發慌,走在煤灰色塵土飛揚的土路上,身影是那樣的矮小,眼前晃動的是紅、藍、黃等各色的光點,低頭看到自己的鞋、襪、腿全黑了……
兄妹六個,我是幺弟,父母辛勞支撐着一個大家,過度的操勞使得母親在我十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是年邁的父親把我拉扯成人,如今兄姊各有家室,惟父親和我一起生活。父親病倒了,電報催我從城市的學堂回來,回到這故土小鎮上來看望生病的父親。
我拽着沉重的步子向醫院走去,汗已把搭在肩上的襯衣弄濕了,塵土和着汗水也不知把我的臉弄成什麼樣了……
父親在打着吊針,一瓶內含25%的葡萄糖藥劑已快輸完。聽到我的喊聲,他非常興奮,興奮於我的到來,父親微閉的雙眼睜開看着我,示意我坐在他的牀前,但一會又閉上眼休息了。父親卻也太累了,我在家上學時,為了使兒子我準時到學校上課,父親一日三頓雖是粗茶淡飯可也非常照時。可我去了城市上學後,父親做飯就不照時了,有時也許為了省事就不吃飯了,一日兩頓甚或一頓,鄰居叔伯大娘常這樣告訴我。父親在省吃儉用地供養着他的兒子上學!
父親斜躺着,緊蹙的雙眉旁又加了許多皺紋。他斜躺着的瘦弱的身子皮包骨頭,大腿和臀部也只有相連的骨頭堆在那裏,我一振心酸,幾乎要掉下眼淚,我癱坐在牀沿上。是我這個不孝的小兒子讓父親操勞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麼我不能早點用自己的雙手掙錢,來供養我年邁的父親?
“剛回來吧!你爹打了這些針就會好些的。”一個百衣護士走了進來,向我打着招呼,“每天你爹來這兒,你知道他多想你,常唸叨着你。”護士微笑着輕聲地邊和我説話邊安慰着我的父親。
屋中的電扇在飛快地轉着,一滴滴藥液注入父親的身體內,護士和我同守在牀邊,有時我們低語時,就父親的病我聽到的多的是關心,多是安慰。父親的病情使我難受,可這熱心周到的護士又讓我得到了些許的寬慰。
天突然暗了下來,窗外路上的塵土飛得更高,樹上那落滿了塵土的樹枝樹葉也在狂擺着——就要下雨了,夏日的暴雨,那等着播種的農民的救命雨。
驟然間,地上象灑水車馳過,雨水把塵土壓了下去。不大一會兒,路上流着的雨水也由混濁變得清淨了許多。
雨在下着,它沖洗着塵土飛揚的小鎮,夾雜着幾絲涼涼的風,我的腦子頓然清醒了許多。父親的吊針要打完了,護士用她纖巧的手指熟練地把針從他的手背上拔下。
大雨停了,還有小雨在微下……“足足半尺墒,可以種玉米了。”有人在大路上笑着説。
——1988年6月29日於河南省魯山城北三十五里樑窪家中
記憶的情思(作者自評)
※本文作者:獅子飲水※
-
快樂黃金週
5月2日上午,我和女兒正饒有趣味的看央視10頻道的“動物的演變過程”,好友寶弟打來電話,問我要不要出遊,去的話中午一塊商量一下出遊計劃。因為女兒放假從北京回來的緣故,正準備籌劃出遊的我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中午,我們在號稱項城“世外桃源”的烙饃村聚餐...
-
特殊使命的婚姻
案頭上,擺着董漢河同志寫的長篇報告文字《西路軍女戰士蒙難記》身邊的沙發上,坐着應國際兒童村邀請專程來天津參加慶祝活動的王定國大姐,閬中市方山鄉老紅軍戰士楊萬才心潮澎湃,思緒翻湧。特別是報告文學中“楊萬才和趙全貞結婚”一節,使他回想起51年前那場機智...
-
愛情和麪包的一場對話
場景是一個年輕男人躁動着的心靈,漸行漸遠的女友的倩影,把西風不停地灌入他豎起的衣領。就在這個夕照輝煌的黃昏,女友離開了-為了麪包,決絕地離開了,就像衝進另一條平行的鐵軌,兩輛開足了馬力的火車,彼此相望卻不能相擁。而我從他閃爍不定的眼神中,讀出了他內心的衝...
-
賈師傅
1967年春天,她11歲了,讀國小四年級。那時的學校已經開始“復課鬧革命”,恢復上課了。她的功課在班裏數上游,是個乖戾內向的女孩。有一天,學校宣傳隊招收新人,鬼使神差的,她去了,竟被錄取了。於是,每天課後,她開始與一羣年齡相仿的女孩、男孩練習唱歌、跳舞。因為是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