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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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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的鞋

在遙遠的匈牙利,在穆烈什河滾滾流過遼闊的平原的地方,有一個貧窮的村莊。那裏的房子不是磚石結構,而是用粘土築成的。房頂上鋪的是那種長在河岸上的蘆葦。房子後面有一塊荒蕪的草地代替院子或花園,通常都有一個快要坍塌的豬圈,不過其居民很少呆在自己家裏,逍遙自在地跑來跑去,有時毫無顧慮地去對村民們進行家訪。

僱農雅諾什的小屋坐落在村子的盡頭。屋子已破爛不堪,窗户小得連一個人的頭都伸不出去。屋裏當然沒有很多東西。雅諾什所擁有的唯一的財富就是他的一大幫孩子。

一大幫身高和長相不同的孩子擠在小屋裏,但他們都具有一種特性,那就是整天餓肚子。因此,當米克洛斯大爺表示願意帶老大貝拉出去走江湖,幫他出售捕鼠器和鍋蓋的時候,他的父母親都不反對。雖然米克洛斯被認為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可是為了減少家裏一個多餘的吃飯的人,就不能那麼計較了。

貝拉聽到他現在要出去見世面,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可是米克洛斯許諾他每天都能吃飽肚子,這給了他些許安慰。弟妹們懷着崇敬的心情看他,大家都對他十分友好,因為他很快就要離開家,誰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會回來,這也使他感到十分愉快。

母親盡力為他準備出門用的衣物。他得到父親的一件粗布襯衣和兩條褲子,都又肥又大,穿上時得拴一根繩子,還有一件棕色厚氈外套。他不需要一頂帽子,因為他有一頭濃密的披肩發。他也不需要鞋子,村裏只有很少人有鞋穿,穿鞋被認為是一種巨大的奢侈、貝拉根本不習慣穿鞋子,他不想得到鞋子。

離家的日子到來了,貝拉抽噎着向父親和弟妹告別,也同他從今再也看不到吃不到的兩隻小豬告別。母親還送了他一段路,然後為他祝福,吻了他。與她分別後,貝拉多次回頭,看到她一直還站在那裏目送着他遠去。可是他已分辨不清她的身影了,因為他的眼淚已奪眶而出。

幫助米克洛斯推小車,在他感到有如此多新鮮事的城市裏推銷捕鼠器,開始時貝拉還挺喜歡。可是,當他們越走越遠,來到一些陌生的地方,那兒的人説的是另一種語言,不管他怎樣苦苦哀求人們買他的東西,可沒有一個人願意聽懂他的話的時候,他就常常想家,渴望回到父母親的貧窮的小屋去。

他們經過長途跋涉到達大維也納後,可憐的貝拉一點兒也不喜歡那裏。他整天經常樓上樓下地跑來跑去,卻沒有人買他一丁點兒東西或滿懷同情地送給他一小片面包充飢。可是在小巷裏卻常常有一羣孩子尾隨着他,嘲笑他。他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做,他可從沒有對他們中的任何人説過一句不客氣的話呀。大人們也常常粗暴地把他推到一邊,叫他從人行道走開。可是,馬路上車子總是那麼多,馬車伕用鞭子抽他,他又怎麼能走馬路呢?  要是他什麼也沒有賣掉,晚上回到主人那裏,主人就會揍他一頓,叫他餓着肚子上牀。貝拉連在家時都沒有這樣捱餓過。在家裏總是有個蘿蔔或一個老玉米或一塊甜瓜吃,逢年過節還有面包或肥肉吃,或者母親端上桌一碗熱氣騰騰的玉米粥。是啊,那時他還過得不錯呢!

今天貝拉情況特別糟。他從清早就出門,可是在他兜售貨物的地方,他所聽到的都是罵人的話。當他在一家門口坐下休息片刻時,房主粗暴地把他推開,威脅要去叫警察,如果他再在那兒露面的話。貝拉最怕警察了。有一次,天氣很熱,他在市立公園的長凳上睡着了,因為他想,這些長凳就是給人休息用的。當時有一名警察抓住了他,使勁揪他的耳朵,以致他現在回想起來仍然會嚇得心臟停止跳動。

現在他坐在一個牆犄角里太陽照不到的一堆瓦礫堆上,他的周圍放着他的那些用鐵絲編成的貨物,看上去是那麼新和明亮,可是沒有人願意買。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但他沒有東西可吃。他一再用褐色的雙手擦掉眼睛裏湧出的淚水。

這時從附近的工地上走來兩個工人,在他旁邊坐下,為的是在這兒的陰影中歇晌。他們從他們的紅手帕中取出麪包香腸吃起來。可憐的貝拉飢腸轆轆,饞得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些好吃的東西。“誰要是能吃到這種東西!啊,真幸運,真幸運!”他心裏想。

“你瞧那個小傢伙!”一個工人以嘲弄的口吻説,“好像想用眼睛把我們的東西都吃掉似的!”

另一人笑了,然後和氣地轉向貝拉:

“今天生意好嗎?”

“一點也不好。”貝拉憂傷地説。

“餓了吧?”

貝拉用雙手緊緊按在空空的肚子上,眼巴巴地看着麪包和香腸。那兩人笑了,每人都給了他一塊香腸麪包。

貝拉感激得幾乎要吻他們的手。他滿心喜悦和感激地吃着,但淚水還一直從他那深色的眼睛裏往下流。

“你幹嗎哭呀?”坐在他身旁的人問道。

“貝拉不知道。”男孩結結巴巴地説。

“你不知道?唔,我想你也沒有理由哭呀。你在這兒可以舒舒服服地呆在乾燥的地方,而你的家裏人卻在水裏游泳呢。”

貝拉望着説話的人,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信?”那人繼續説。“你不是從匈牙利什麼地方來的嗎?”

貝拉點了點頭。

“你瞧,匈牙利那裏現在情況不妙。河水氾濫成災,一切都被水淹沒了。”

“河水?”這貝拉懂。當家鄉河裏的水上漲漫過河岸時,那就很糟糕。

有一次村裏有許多草屋倒塌了。河水也湧進了他們的屋子,淹死了兩隻小豬。

啊,母親那時哭得多傷心呀!

“你沒有收到家裏的來信嗎?”

“沒有信。”

“那麼情況不妙,很糟。”

貝拉無法向那人説明他家裏人不習慣寫信,一來因為他們根本不會寫字,二來因為他們沒有錢買紙和墨水或寄信。

“真可怕,”那個工人又開始説,“人們聽説到處都鬧水災,莊稼都完了,牲口淹死了,窮人沒有吃的或穿的!”

貝拉驚恐地屏住呼吸。沒有吃,沒有穿!

“大家都應救濟窮人,”那個工人繼續説。“他們在市政廳接受一切救濟物資。”

那兩人躺下小睡片刻。貝拉仍一動不動地坐着,思索着所聽到的話。沒有吃,沒有穿!難道還有什麼比這更糟糕的嗎?大家都應捐獻,他們在市政廳接受一切!他考慮,自己什麼也捐不出嗎?他很想幫助他的親人,特別是一直對他那麼好的親愛的母親。可是他自己也沒有吃的穿的——?  貝拉又考慮,現在他有了一頂帽子,這是他有一次在路上拾到的,不過已很破舊,被蟲咬得全是破洞——不,用它是不能幫助別人的!可是其他的衣物他還要用,不能拿去捐獻。他垂頭喪氣。這時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腳上,馬上轉悲為喜。他穿的鞋不是可以捐獻麼?有一次他腳上有傷並凍得通紅,到一户人家去推銷他的捕鼠器,有個好心的女人送給了他這雙鞋。他穿有點大,可母親穿正合適。啊,她會對這雙鞋感到多麼高興呀!

他脱下鞋,仔細地看了看。鞋幫上的膠條已經破了,鞋底還有一個洞。

不過他們在家裏會修補的,這他們都會。他用袖子把鞋擦了幾遍,擦掉鞋上的塵土,心裏十分高興,自己也能為減輕家鄉的困難作出貢獻了。村裏的人會多麼妒忌他的母親,母親會為這雙鞋感到多麼自豪,她會多麼感激地想念從遠方如此為她操心的貝拉。要讓她馬上就得到這雙鞋,他一刻也不想耽擱。

他跳了起來,把他的一捆捕鼠器和鍋蓋掛在肩上,前往距離不遠的市政廳。他有時充滿深情地把靴子貼在胸口,因為它不久就會到他母親那兒了!

現在他站在市政廳前,考慮該把他的鞋交到哪裏去。他穿過一扇大門,把他的捕鼠器放在門邊角落裏,以免看上去像是他想要在這兒推銷什麼似的。他忐忑不安地讚歎地沿着有拱頂的長廊走去。這樣一座市政廳是幹什麼用的?在他的家鄉也有又大又漂亮的教堂,可它們都有一個用途。這樣一座市政廳有什麼用途,他根本就想象不出來。裏面看不到人,它就像是一座中了魔法的城堡。

現在他看見了一個人。此人長着長長的鬍子,穿着一件帶金扣的長袍,站在一扇門前,門後無疑堆放着所有捐獻給貝拉的家鄉的衣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真誠地望着那人,然後匆匆地説明來意,把他那雙心愛的破舊的鞋子塞到他手裏,就急忙跑開了,以免聽到感謝。他不願聽到感謝;他所做的都是為了他的母親。

這一切都是那麼快,以致那人來不及對這個竟敢跑到市政廳裏來的小癟三表示憤怒。他默默地一動不動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喃喃地説:“真沒見過這樣一個厚顏無恥的搗蛋鬼!”接着他拿起那雙鞋子,只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接觸鞋子,鄙夷地把它扔到了院子的角落裏。

可憐的貝拉對他的鞋子所遭到的命運一無所知,他自己正遭到了巨大的不幸。當他想再去拿起他的捕鼠器的時候,那一捆東西已無影無蹤了;一定是被壞人拿走了。貝拉驚慌失措地衝到街上,指望也許還能追上小偷。但是他走遍了大街小巷,連小偷的影子都沒有看見。他極其絕望地四處亂跑。一直到最後痛哭流涕地倒在他先前和工人坐過的瓦礫堆上。

那兩個工人正要回工地,他們望着哭哭啼啼的男孩,費了很大的勁才終於弄明白他發生了什麼事。這時他們也不知如何是好。一個工人家裏也有一個和貝拉同歲的男孩,他很同情貝拉,自告奮勇願在下班後同他一道去找貝拉的主人,為他解決此事。貝拉暫時先在工地上幫忙幹活。貝拉非常感激,幹活十分賣力氣,以至工地的領班表示,他不反對讓這個孩子每天來工地。

在老米克洛斯那裏,貝拉丟了捕鼠器自然引起大吵大鬧。可是責罵和嚷嚷並不能找回捕鼠器,於是他不得不同意貝拉一定要全部賠償他的諾言。最後他又悶悶不樂地同意讓這孩子到工地上去當小工,因為這孩子已沒有什麼用了,從今以後不用再為他賣捕鼠器了。

貝拉在那兒並沒有得到很多工錢,但足夠他吃飽肚子並且每週分期付清他所欠債務的一部分。他可以在工人們堆放工具的工棚裏睡覺,這樣就用不着為住宿花錢了。

秋天過去了,他不僅還清了他欠米克洛斯的債,而且還節省了幾個十字幣,放在掛在胸前的一個小皮袋裏。這筆錢應屬於他的父母。

冬天工地上當然沒有活可幹了,但貝拉幸運地在那個夏天向工人們供應食物和飲料的飯館老闆那裏找到了安身之處。他涮盤子、擦洗刀叉、跑腿,老闆供給他飯吃,有時也給他一件舊衣服。有時他也會拿到一點小費。開春以後,他又回到了工地上。

5年過去了。一天,有一個身材魁梧的小夥子喜氣洋洋地向着穆烈什河畔那個貧窮的村莊走去。如果不是那雙黑眼睛還像當時那樣流露出善良誠摯的目光,很難認出這個衣冠楚楚揹着滿滿一揹包東西的大小夥子就是從前和老米克洛斯一起出去闖世界的那個又黑又瘦的小子。貝拉混得不錯,從一個搬磚和泥的小工成了一名正式的泥瓦工。現在強烈的懷鄉之情使他在異國他鄉再也呆不下去了,他要看看家裏人過得怎麼樣。

他經過所有較大的城市時都找工作做,以免動用他的積蓄。現在他到家了,他家的那座小屋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小屋看上去又矮又破。他覺得它簡直好像縮成一團似的,可是他覺得它比他所見過的所有宮殿都珍貴,因為這是他心愛的忠誠的家!當他現在把含着喜悦的眼淚抬頭看着她的大兒子的母親抱在懷裏,並把將要用來修繕屋子和買一塊地的積蓄在驚訝的父親和弟妹們面前倒在桌子上的時候,在整個大匈牙利王國肯定沒有一個比我們的貝拉更幸福的人了。

只有一件事影響了他愉快的心情。他的鞋從沒有到過他母親的手中,沒有人能告訴他這雙鞋的下落。但是,儘管他當時懷着如此真切的愛心捐出的這雙鞋沒有達到其目的,它卻為他的幸福開了個頭兒。誰知道,如果沒有這雙鞋,他沒準還一直跟着老米克洛斯走江湖賣捕鼠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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