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蛹成蝶
窗外響起了雨聲,細細小小碎碎零零的。我靜靜地坐在屋裏,悄無聲息,聆聽雨聲。夜已至,我並沒起身去開燈,五色令人目盲,我閉了眼,傾聽。雨落在不同的地方,發出質感不同的聲音,或輕或重,或實或空。落在心上,潮濕了我乾裂的思緒。
風很輕,帶着清冽略腥還有淡淡的花香,從窗櫺的縫隙裏鑽進來。雨和葉兒呢喃着醉人的情話,風撫過花瓣,花蕊輕顫,我聽到了花開的喜悦。在雨中,草葉兒那痛並快樂的拔節聲,也傳到了心裏。
開了窗,風鈴輕響,清脆悠長,搖落我的輕歎你的感傷,碎裂一地暗香。我極目遠望,夜色朦朧了山影,微雨滋潤了月季,清風送來了樹的低語,一切都是那麼的靜好,塵世間的喧囂在這一刻都隱去了,我用心體會大自然的天籟之聲,細雨廣澤萬物——土地、莊稼、花草、河流,山川,還有我的思緒你的心田。
今夜,無傷亦無殤。
心裏一片風清雲淡,那細雨是你輕輕敍説的思念,那清風是你給我的温存,那暗香裏有你的疼惜在瀰漫。就這樣吧,讓我只記得你的好,當回憶在我無力抵擋而侵襲時,我有的,只是那如晨曦照耀我的,你的笑臉。你往昔的眼神如一小束陽光,穿透夜色,照亮並温暖着我小小幽暗的天地,風如你般柔柔地摩挲着我微涼的手臂。微光中,我抬眼尋找你深情的眸子,眼波流轉,此時我沒有淚光。
生命是無法回頭的單程旅途,我不該攥着它的衣角不放,也不該為難自己,更要放掉昨日的你。昨日,已成過去,對嗎?我似在海底深處極力掙脱某種東西,要浮出來呼吸,我知道我要用力。有些事,有些人,只要淡淡想起,便好。
所有的一切,在發生的同時即告消失。
一位友人告訴我,因為前世我對你曾有過贈衣之恩,所以今生,你只是來了卻這一段塵緣。而今,緣盡人散,如此而已。
愛過你,也被你愛過,還有什麼遺憾?還有什麼感傷?水仙,姿態妖嬈而脆弱。岸上臨花照水的那個人,低頭就讀懂她的渴望。於是停留慰藉,相知許。從來不曾後悔和你共度的那段時光。上蒼給我們的這份繾綣,就讓它靜靜地躺在心上,這已是多麼的不易,我知道,我們都會珍惜。
我對你的眷戀和依依,從心壁上強行被剝落,落進時光的旋渦中,成為堅硬無聲的化石。謝謝你將我放逐,有時,從此咫尺天涯兩茫茫,絕了心念,也好。
每一次疼痛,都是生命的一次洗禮和蜕變,是你,讓我的生命豐滿,讓我的靈魂温暖。今夜,此刻,我終於能夠告別淫浸於悲傷的昨天,破蛹成蝶。
下次相遇,必定是會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我會微笑着大聲對你説:“嗨!你過得好嗎?”
※本文作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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