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知秋,歲月靜好
十一月的秋,深幽、寧靜,散發出一種閲盡人世滄桑的厚重感,一種塵埃落定般的從容美好。靜靜獨行在無人的小徑,踩着一地落葉,感受濃濃的秋意,看飄舞的落葉,在空中打着旋,以優美輕柔的姿態,無聲地墜落,悄然無聲。隨手撿起一片,成熟低調的色彩,仔細辯認,可以清晰得見個中孕藏的脈絡,像生命的經緯,橫陳交替,延展無限。駐足屏息靜聽,彷彿聽見落葉充滿柔情的歌唱,生命是個自然的過程,匆匆太匆匆,誰能在這有限而匆匆的光陰裏充滿感恩地活着,無限虔誠且滿懷敬慕,也不枉走這一遭罷。
寫到秋天,落葉是多數文人墨客不得不説的秋之風景之一。古人寫秋多寓“悲秋情懷”,秋天的蕭殺冷寂,萬物開始枯萎凋零,思緒紛繁的人們常常觸景生情,生出無限感慨與喟歎來。仰天垂淚者有之,暗自傷神者有之,鬱鬱寡歡者有之,凡此種種,無一不説明秋天對人們情緒的影響之深,之重,之濃。
換種心情看秋天,又是另一番景象。所謂“秋高氣爽,氣候宜人”亦是有關秋天一説,放眼四季:春,美則美矣,太過短暫,好景難常留;夏,太過熱情奔放,令人浮躁;冬,太過冰寒,令人遲鈍;秋,則剛剛好,比春長一截,比夏涼爽,比冬温暖,心容易靜下,適合思考,讀書,學習,梳理內心的脈絡,多幾分對未來的思慮,做一些自己一直想做而未能去做的事。以閒適恬淡的心態看秋,聽秋,思秋,多一些喜悦感動,少一些傷感情懷,月俏賞之,雨至聽之,花敗惜之,人善賀之,日裏工作、學習,夜來凝望、思索,想想自己執著的追求,那些一個個曾經覺得遙不可及,現今盡悉眼前的夢,思及自身正年華大好,風華正茂,一切都才剛剛開始,人生似一道層雲疊嶂的迷宮,正因為看不清,悟不透,才有這一路的悲歡離合,喜樂憂戚,妙趣橫生,回味無窮。
秋高氣爽、天高雲白的季節,去效外走走,和心愛的人一起,帶上相機,留下大自然那鬼斧神工似的驚人傑作,純美風景,一株無名的小花,一朵浪花的飛躍,一條小魚的歡欣,一隻百靈鳥的啼唱,花的鮮豔,草的頑強,樹的粗壯,泥土的芬芳,溪水的清澈,天地相照,寧靜若一面澄碧的鏡子,一塵不染。佛家有偈子云: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心自寧靜,自能去除雜念,生活中常久存積的污垢與雜質,惟有精神愉悦輕鬆之人方能活得灑脱自在,不拘於物,泰然自若。擇一兩個閒暇晴天,遠離喧囂都市,濟濟人羣,呼吸幾口清新空氣,實是上上之舉,善己良策。
在鄉村生活慣久之人常常難以適應城裏喧鬧快節奏的生活。城市的秋天冷漠且灰迷,整天霧靄沉沉,令人壓抑沉悶,喘不過氣來,遇着下雨,到處是濕淋淋的,灰暗的建築,黑夜升起,蒙着厚厚灰塵的閃爍霓紅,似生命臨近尾聲時的反照,到處是充斥耳朵的剎車聲,吵嚷聲,即便腳仍在走着,心卻早已迷失了方向,擁擠在路上的生命,有時常常不是自己在走,而更多的時候是被別人推擁着向前走,那些失去方向感的生命如同漂浮在河面上的一根浮萍,隨波飄着,卻並不能隨遇而安,生活充滿未知的恐懼與不安定。鄉村的秋天則是另一番景象:寧謐的鄉間小路,在一枚枚落葉的鋪蓋下變得那麼厚實,富有詩意;一排排枝幹挺拔的樹木,像是威嚴高大的衞士,守衞着我們最後的精神家園;田野裏叫不上名字的各色花朵,是廣袤藍天下最搶眼的點綴;夜幕降臨時,亮起萬家燈火,星星點點,像是無數照亮生命的長明燈,啟迪人生,催人醒悟、奮進!
存在即是合理。正因為不同的風景環境,不同的心態情緒,故而有各色各樣,五彩繽紛的秋天。縱然從過去一直到現在以至將來,人們依然對秋不斷不停地詮釋着,譜寫着,但我相信“境由心造”,實際上,最美的秋,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中。
所謂落葉知秋,當秋踏着它細碎靈巧的步伐款款走來時,願我們每個人幸福快樂,歲月靜好。
※本文作者:曹筱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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