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裏思母親
“山,沒有母親的愛高,海,沒有母親的愛深,天,沒有母親的愛廣闊,地,沒有母親的愛包容。在母親節到來之際,衷心祝願天下所有的母親節日快樂!”這是老弟一大早轉發來的移動公司的祝福短信。
母親節,這個象徵着慈祥、充滿着厚愛的偉大節日,雖然沒有舉國上下隆重的慶典,但那發自內心的慶典在每個孝順兒女的心裏,要説要多隆重就有多隆重。
我好羨慕那些母親健在的兒女們,他們可以在節日裏回家看看慈祥的母親,聽聽母親的嘮叨,嚐嚐母親的廚藝,欣賞母親的歡笑,重温孩提時的那份感覺。可我只有含淚懷念的份。
想當年,我們是四兄弟加上一個大姐,那可是一個三代同堂的九口之家。全家上下老的老、小的小,現在仍然健在的父親因早年身患疾病,不僅不能從事重體力勞動,而且時常被病魔執磨得煩躁不安。家裏家外全靠母親一肩扛,在哪個靠掙工分過日子的人民公社年代,一個弱小女子要扛起一個遙遙若墜的九口之家,可以想象要面臨的有幾多艱難。母親不停地在生產隊忙碌着早工、日工,當夜幕降臨時,她不是頭頂月光勞作在自留地裏,就是餵豬、納鞋、縫補衣裳。午間利用人家午休的機會母親卻在山裏頭不停地忙碌着,春天她揹着揹簍上山挖筍,夏天她在山道上採摘金銀花,秋天她忙碌着採摘山上的野果,冬天她手持柴刀上山砍些小竹、柴禾。她就是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默默地勞作着,靠汗水換些小錢貼補家用。就是在臨產幾個小弟前,母親不是揹着一大簍小竹筍,就是扛着一大捆柴禾從山上匆匆而回。
老奶奶常常伸出拇指誇母親孝順;多病的父親被母親服侍得心滿意足;我們兄弟姊妹從不會受凍捱餓,每年春節都要從頭到腳換新過大年。而母親自己卻是補丁上再加補丁,餓了啃上一口地瓜,渴了喝上一口涼水,她似乎就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機器在不停地運轉着。只能從他那佝僂的身子和佈滿皺紋的臉上,方能看出她那過早衰老的痕跡。那是她扛天、扛地、扛山、扛海,扛出了佝僂的身子,那是她操心、操肺、操持家務操出的滿臉皺紋。每當我回憶起母親那過早衰老的模樣,禁不住內心深處一陣陣酸楚,眸中的淚水猶如泉湧。
我們姊妹幾個有上本科的、有上大專的,讀書最少的大姐也念完了高小。哪個年代雖説是學費不多,可那幾個錢卻來之艱難呀。姐姐和我心痛母親曾經都有過棄學助家務農的念頭,可母親就是不答應。他告戒我們:“人可以食粗糧而不食肉,可以穿補丁而不添新衣服,但就是不可不讀書啊。書決定着你們的前途,書決定着你們的人生,讀書是你們一輩子的大事,我就是最苦、最難、最累,也不能耽擱你們讀書呀。”就是母親那拳拳愛心,就是母親那辛勤的汗水,就是母親自身的巨大犧牲,就是母親那博大的胸懷成就了我們的學業,奠定了我們今天的人生。母親啊,你真是天底下最無私、最偉大的母親!
如果説母親的勤勞、無私讓我常記在心,那麼母親的正直、坦蕩更讓我受益終生。記得那一年從票箱裏老百姓把我推上了鄉長的位置,當母親得知消息後,欣喜之餘他嚴肅地對我説:“人民選擇了你,那是他們對你的信任,不是送給你榮譽和享受,而是賦予你責任和義務。你一定要謹慎為人、努力辦事。千萬不能因此而埋沒自己。我和你爸還是老農一個,我們不希望你因為家而謀取私利。做一個不忠之人。”母親的無私、坦蕩時刻激勵着我,令我一刻也不敢昧着良心做事;母親的諄諄教誨時刻鞭策着我,令我一刻也不敢怠慢人民的重託。
俗話説好人自有好報,可老天爺就是不公,偏偏讓我那母親大人過早地飄然昇天而去。記得那天我正好下鄉到一個偏遠的大山裏,驚聞母親住院的消息,我急跑了十公里山路趕到醫院時,只見母親黯然無神、面無血色、右腳浮腫、出言無力。我請來了醫院最好的醫生、求來了民間妙手回春的山野郎君,可他們卻都是一羣廢物,什麼他媽的妙手,為什麼就沒有回天之力呢?我無奈地伏在母親病牀前,只能忍痛不停地安慰我那可憐的母親。其實母親從清晨在山上牧牛被蛇咬傷,到在病牀上離開人世僅僅只有二十四個小時。蛇呀,好可惡的蛇呀,你真的好狠心呀。為何要傷及母親的性命啊。我真恨不得亮出利劍讓毒蛇族在地球上滅絕。
雲低沉到了山澗,淒涼的風也在呼嘯,天空下起了小雨,我哭得驚天動地、我哭得痛斷肝腸,可還是無法喚醒我那可憐的母親,面對的只是亡母的英靈。
母親操持勞累了一輩子,是該好好休息了。難道就不能讓孩兒們盡點孝心嗎?讓我們何以回報你那如天似海的大恩大德。你就忍心讓我們遺憾終生嗎?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母親,孩兒好想你!
※本文作者:巒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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