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結
在這個城市已停留了五年,卻依然覺得很陌生。車水馬龍,霓虹閃爍,我卻孑然在燈火闌珊處。
陌生的城市不愛下雪,只把寒冷凝固在乾結的空氣中,鑽入毛孔,侵入骨中。沒有雪的城市是醜陋的。灰瑟,黯淡,沒有生機。醜陋的城市是孤獨的。孤獨的城市中蜷縮着寂寞的一個我。
因為寂寞,便渴望得到某種精神上的寄託。給思想一個牽絆,讓它不去馳騁失落。我伸出手,抓住了聖誕。她承諾在到來的時刻,賜予我三百六十五個平安。於是我不再慌亂,心也不再躁動。因為有了聖誕,因為有了承諾,因為我將得到平安。
城市依然陌生,我也依然寂寞。但我心繫聖誕結,得以穿梭在車水馬龍中平靜地生活。
終於等到那天,那天聖誕降臨。我滿心歡喜地等待我的平安。白晝褪去,夜幕鋪灑,滿世界的黑暗。我伸出手摸索我的平安,卻只有雙冰冷陌生而僵硬的手。這手硬生生地插入我的身體,撕扯着我的靈魂。徹入心底的痛中,我丟失了我的愛。
我的愛,被奪走了!
我在哀號中問聖誕:這就是你所謂的賜予我的平安嗎?
聖誕回答:是。我已賜予你平安。
我在悲鳴中問聖誕:你奪去了我的愛,這還叫平安嗎?
聖誕回答:你的愛已不在。奪去不屬於你的愛,就是你的平安了。
我沉默。心掙扎。
我的愛已不再屬於我?
答案是確定的。我早已知道,我的愛已經厭倦了我冰冷的身體和纖細的靈魂。它毫不留戀,它義無返顧,它頭也不回的扎入另一個温暖的懷抱。
愛已不屬於我。變質的愛被除去,我的其他就不會被感染。聖誕確實保證了我的平安,只是她忘了這突如其來的削骨剔肉會帶給我怎樣的痛不欲生。畢竟那愛曾是我的,我已植它在心,如何能承受它突然的背叛和分離?
心繫聖誕結,結解平安夜。平安夜裏,我得到了平安,卻失去了愛……
※本文作者:餘曉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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