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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悽美的愛情故事

一念花開,一念花落。這山長水遠的人世,終究是要自己走下去。再怎麼美好也只能是曾經,留下的只有悽美。下面是本站小編為大家準備的有關悽美的愛情故事,希望大家喜歡!

有關悽美的愛情故事

有關悽美的愛情故事篇一

Chapter 1

夏晨筱並不是個很惹人愛的人。

個子不算高挑,眉目不算清秀,腦瓜也只是一般般,更重要的是,她還有點孤傲,用蘇辰的話説,夏晨筱就是個大眾商品,在哪哪都有出售的那種。

其實,很多人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樣一個平常的女孩子傲氣那麼足,整日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所以很多人並不是很願意和她做朋友。

唐遠和人説起夏晨筱時忍不住笑了,他説:“不啊,晨筱還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嘛。”

當時夏晨筱剛好從一旁路過,便暗暗地把唐遠的話放在了心上,她假裝不經意的瞄了一眼唐遠,卻在不自覺中露出一個恬淡的笑容。

蘇辰眼尖的看見了,大聲叫起來:“呀,唐遠,晨筱對你笑了呢。”

唐遠詫異的回過頭,看到她,咧開嘴笑了。夏晨筱有點不好意思了,她把頭扭向一邊,脖子上卻露出淡淡紅色,原來這還是個很害羞的女孩子。

Chapter 2

有時候,相遇也是件很俗的事。

“怎麼是你?”

明躲暗藏“錯過”幾次與唐遠相遇,夏晨筱並沒有感覺多慶幸,相反,在一間CD店拿起同一張CD時,她有種天命難違的感覺,像是逃難很久的魚終於還是被漁夫逮到了一樣,筋疲力盡,也就不想再逃了。

所以在唐遠詫異的聲音傳來後,夏晨筱也假裝驚奇的説道:“啊,好巧。”

唐遠鬆開手中的CD,訕笑道:“沒想到你也喜歡他的歌。”

夏晨筱挑眉:“你也看不出來啊。”

唐遠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撥拉了一會:“我看看還有沒有一樣的。”

一旁的售貨員恰到好處地提醒:“不好意思,這張碟已經賣脱銷了,沒貨了。”

唐遠失望的嚎了一聲:“啊,為什麼會這樣!”

夏晨筱看着他誇張的表情,忍不住輕笑:“你很喜歡這碟麼?我讓你好了。”

“咦,這怎麼好意思?”唐遠雖然這樣説着,卻是極快速的從夏晨筱手裏接過了光盤,迅速的拿到櫃枱付了賬,動作可謂是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般,生怕下一秒晨筱會反悔似的。

夏晨筱歎了口氣,看着唐遠孩子氣的動作,又笑了。

好在,唐遠出店前還是記得和她打招呼,説了一聲“謝了,改日請你吃東西”就飛奔而去。夏晨筱在店內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對店主千叮萬囑的讓他一定要在新碟來時通知自己一聲才慢悠悠的出了門,其實,她也真的有點後悔了呢,也許下一秒她真的會後悔也説不定。

想到這她又呵呵的笑了。

Chapter 3

日子就這樣子過去了。

除去黑板上的倒計時夏晨筱幾乎以為自己只是重複着昨日的夢。教室裏的氣氛越來越濃,夏晨筱想念起不久前的自己,感覺自己嘩啦啦的老了十歲,她偶爾會偷看唐遠,也只有這時她才確定自己沒有陷入一成不變的生活裏——那該死的蘇辰總是在她偷看唐遠時咋呼起來,問唐遠有沒有被灼穿的感覺,唐遠一開始還會説沒有,等蘇辰説的多了,他便冷冷的答一句,蘇辰,我是沒有被灼穿,不過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的耳朵快被你磨穿了。每次這時大家都哈哈大笑,而夏晨筱則是不敢往外邊看去,總是做賊心虛的。

這時候,夏晨筱是極其討厭蘇辰的,用蘇辰給他自己的評價就是,我是個不大氣的紅氣球,沒準某天爆炸了,可能會嚇你一跳,但絕對炸不死你。可就是這種炸不死讓她反感的不行。

離大學聯考還有一週時,留言冊開始在老師的眼皮底下慢慢的流動着。夏晨筱抱着留言冊也隨手給了唐遠一張,雖然假裝毫不在意,但耳朵處的紅暈還是泄露了她的緊張。唐遠哈哈大笑,拍拍她的肩膀説:“我會好好地、認真寫的。”

林天藍從前桌回頭,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夏晨筱總覺得唐遠和林天藍之間有種難以説明的和諧,這種和諧讓她嫉妒的發狂,林天藍説:“那你可要好好地、認真地寫哦。”

唐遠叫道:“我當然會好好地寫啦,倒是你,什麼時候把冊子給我,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林天藍哼了一聲:“你繼續等着吧。”

唐遠氣得張大了嘴,他不好意思地衝夏晨筱説:“你先回去吧,我寫好了就給你送過去。”

那天晚上她就收到了唐遠給她的同學錄,在最後的留言冊上,他寫着: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以後,我會很想你的。

夏晨筱因為這句話笑出了聲:“會很想我麼?”

Chapter 4

大學聯考就那樣過去了,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夏晨筱整日拿着那張同學錄看,看着看着還是拿起了電話約唐遠出來。

唐遠很是詫異,不知道為什麼會接到這樣一個電話,所以稍稍遲疑片刻還是答應出來了,結果夏晨筱説的第一句話就更讓他不知所措。

夏晨筱問:“唐遠,你想報哪?”

他猛然想起那個晚上蘇辰半開玩笑的問他,晨筱是不是喜歡他?不會吧?他在心裏哀嚎了幾聲,隨即微笑這説:“我還沒有考慮,你呢?”

夏晨筱紅了臉:“我,我也沒有想好,可是我想往A大去。”

唐遠點點頭:“挺好的,那就去吧。”

那天的談話最後還是不了了之,蘇辰在第二天就舉辦了一個所謂的分別之會,不少女生哭的稀里嘩啦,夏晨筱也擦了擦淚。

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許是想着以後許久不能見了,乾脆趁這個機會把該説的話,該做的事一次性解決,所以全票通過了。

好奇心極重和感情還處於朦朧期的一羣少男少女,大家問的無非是一些有沒有喜歡的人牽沒牽過手之類的,蘇辰大喊沒有意思,誰知下一秒他就被選中了。夏晨筱賊嘻嘻的説:“那我給你來點刺激的好了,在這裏挑一個除我以外的人親一下。”

耶?在場所有人都愣了,蘇辰摸摸鼻子,看看大家,再看看夏晨筱,終於還是在夏晨筱看好戲的眼光下一點一點向林天藍走去。

夏晨筱似乎知道會是這樣,所以等着看好戲。林天藍卻突然看了她一眼,也笑了,這個笑容讓夏晨筱不由得發冷,然後一切事便戲劇般的發生了。

就在蘇辰快要親到林天藍時,唐遠突然一把拉過林天藍把她護在自己身後,於是蘇辰便親在了唐遠的臉上。

頓時起鬨聲震耳。

蘇辰哭着一張臉,説道:“唐遠,這下我的心真的碎了。”

唐遠冷哼:“你的心早碎了不是麼?”

蘇辰只好把臉轉向林天藍:“天藍,我……我沒臉見你了……”

林天藍大笑,尤其是看到蘇辰小媳婦一樣的臉就更是忍不住,身體一滑,差點摔下了沙發——幸好唐遠一把抱住了她——也不知是真坐不住還是故意滑下去的,夏晨筱一下子白了臉,完全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直到最後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唐遠走過來對她説:“我要去南大了,天藍要去那。”

夏晨筱頭嗡嗡作響,只聽到他説:我要去南大了,天藍要去那。

Chapter 5

晨筱做了一個夢,夢裏白茫茫的一片,她似乎看見一隻貓,一隻長的極像仙人掌的貓,她似乎又看見一隻鳥,一隻叫巧克力的鳥……

晨筱想起很久以前,老師説的一篇有關夢的文章,唐遠説,他啊,想要養一隻貓,取名叫做仙人掌,他要養一隻鳥,叫做巧克力。

後來她才知道,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全都是林天藍的。只是這個後來,真的是很久很久後的後來了。

晨筱哭了,在晨曦中哭的稀里嘩啦,她想起當時唐遠的臉,認真而又散懶,憧憬而又嚮往,天真而又帶點狡黠,晨筱當時就被他迷住了,在想,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生啊,瘋癲癲卻又一本正經。如今她依舊不懂他,卻漸漸懂了,那一份喜歡的心情。

蘇辰説:“晨筱,一個故事,要講給懂的人聽,一份愛情,懂的人才會珍惜。”

晨筱的愛情,還沒來得及遇見,唐遠的真心,早已不屬於她。

以前她不懂,不懂那些細細小小的美好是愛情,如果早一些知曉,早一些明瞭,會不會,讓她有個不一樣的遭遇。

也許,一直到最後,都不知道可能會最好。

大學聯考放榜時,唐遠和林天藍一起被南大錄取,而夏晨筱,榜上無名。

知道這個結局時她很平靜,沒有人知道,在志願書上,她什麼都沒填,原本她只是想,唐遠去哪,她也去哪,或者,她去哪,唐遠也去哪。可是她怎麼也沒有預料到會是這種結局。

去學校補習的前一天,林天藍帶着一盒CD來見她,這盒CD剛好是那天,她和唐遠在店裏一起看中的那盒。林天藍説,這碟本來就是她要的,讓她割愛,真的是很不好意思。

夏晨筱打開盒子,看見自己曾想了好久,後來去店裏問了很多次都沒貨的那張碟,忍不住哭了。碟上面壓了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四個字,謝謝,加油。

Chapter 6

重新坐在了高三的教室裏,夏晨筱有種想哭的感覺,她想起不久前唐遠也還在這個教室裏,和其他人云淡風輕地説笑着,想着想着,她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唐遠經常拿着筆去捅前面的林天藍,直到林天藍回頭對他皺眉才會收了筆卻得意無比的神情,其實,如果她細心一點的話會發現,發現很多她不曾發現的事實:比如説他的目光永遠只跟隨着那個笑容淺淺的女孩,比如,他在面對她時,笑容總是特別的燦爛,比如,那張最讓她高興的同學錄,其實唐遠給所有人寫的都一樣,部分只是把女孩改成了男孩,唯一不同的那張,在林天藍手裏,再比如,他的桌上,那個深深刻着的名字,是林天藍。

呵呵,林天藍,她笑了笑,卻發現自己不如以前那麼記恨她了。

夏晨筱去了一趟郵局,把林天藍還給她的CD送還給了唐遠,看着包裹被拿進了內屋,夏晨筱突然如釋重負般笑了。

説起來,我們還沒有正式的告別過呢,那麼,唐遠,再見!夏晨筱暗暗的想。

只是偶爾,在枯燥的學習中,夏晨筱會想起唐遠,想起他時嘴角微微笑,然後卻在下一秒投入更緊張的學習中去。

很久很久以前,蘇辰對她説,喜歡誰都好,就是不要喜歡唐遠……

唐遠一直學期末回家時才拆開了夏晨筱寄給他的那個包裹,裏面輕飄飄掉出一張紙條來,林天藍撿起來看時一直在笑,唐遠被她笑的心裏發麻,林天藍把紙條給他説:“唐遠,我沒有想到啊,你這朵桃花開的時間還真長。”

唐遠膽戰心驚地往上一看:唐遠,謝謝你給我一個灰姑娘的童話。

還沒來得及説話,林天藍就收了那張碟:“剛好,這個我一直沒有買到呢。”

有關悽美的愛情故事篇二

進高三的第一天。

很普通的高三教室,鋪天蓋地的複習資料,刺鼻的風油精和粘粘的汗液混合的空氣,在離講台最近的位置,睡得一塌糊塗的我。

丫在那個早晨,用一支尖細的鉛筆,從後面戳醒了夢中的我。猛地睜開眼,轉過頭,看到戴着黑眼圈的丫,用左手在草稿紙上划着圈:“額,兄弟。幫我撿一下筆!”

就這樣,我虛度掉了高三的第一個45分鐘,順帶着,認識了丫。丫説她今後會在回憶錄裏寫:“在那個天高雲淡的早上,我正一邊思索做人的道理,一邊練習用左手轉筆。突然,我的晨光中性筆鬼使神差地飛離了它原來的軌道,砸到前排的一頭酣睡的豬背上,之後落到地上。我用腳勾了半天,沒有成功。萬般無奈之下,只能拿起一支鉛筆,用沒削的那頭戳了她一小下。豬依舊紋絲不動,可憐的孩子!天知道她昨天晚上加班加到什麼時候!千萬般無奈之下,我換了有尖的那頭戳她。就是這一下,中華2B素描鉛筆的一次伸展運動,造就了兩個偉人的傳奇友誼。”

我向來是個低調的夥計,估計自己成偉人的機會不大,可丫不同,在我們班,她絕對是那種很強的人。她會做那些奇怪的自然地理題,寫讓人眼前一亮的800字作文,讓那些整天埋頭啃書的好學生無理由地鬱悶。可是,她和我一樣,拿外語沒辦法。在試了很多諸如一個月做幾百道閲讀理解題一天記幾十個單詞的偏方而毫無起色之後,丫對外語徹底絕望了。她開始以請吃飯為誘惑,讓同樣外語很爛的我替她寫作業。經常抄錯答案位置的我,讓外語老師找丫談話的頻率從一個月一次上升到一星期一次。丫受訓的時候一臉虔誠,低着頭,偶爾抬頭看外語老師的眼睛。丫的眼睛很大,盯着外語老師的時候,給人一種頓悟的感覺。老師習慣性地在談話的最後温柔地拍拍丫的肩膀:“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下回可別讓我失望啊!”這樣之後,丫會同樣温柔地拍拍我的肩膀:“小琳子,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下回可別讓我失望啊!”

嗯。上帝證明,我們都是好孩子。雖然,丫繼續在外語課上發呆和睡覺。雖然,我繼續坐在離講台最近的地方,把丫的外語單選題答案抄錯位置。

事實證明,丫比我更愛睡覺。她很奢侈地睡掉了高三30%的外語課,將近一半的政治課和幾乎所有的課間。還會很無辜地解釋説那些課實在了無生趣,是她強迫不想睡過去的自己睡過去的。就像她也會在地理課和語文課上強迫想睡的自己醒着一樣。丫把這件事叫做驅魔,於是每回都使出渾身解數:抹風油精,咬手指頭,用尖頭的鉛筆扎自己的腿,手法相當殘忍。而在我看來,那些可愛的可恨的瞌睡蟲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投過降,且越戰越勇。我只能充分地尊重它們毫無章法的作息,即便是在月考的數學試卷面前,都只能用酣睡伺弄好那些醉生夢死的小蟲子

高三的時間都被排得滿滿的,滿到了我們得擠時間去感慨和發呆。可是,我們都在為能夠擠出來的時間活着。老些的人説:“生活總得有個盼頭。”那些隱約可現的自由和白日夢可能就是我們的盼頭吧。每天照例去食堂排老長的隊買米粉,為了多得到一點黃豆肉糜的佐料,對着食堂師傅永遠板着的臉笑。丫會在我們倆的米粉裏放上她媽媽捎過來的鹹菜,和着大學聯考前所有的鬱悶吃掉。下午的課,我們逃掉自習。坐在閲覽室大大的窗子前,翻那些花花綠綠的雜誌,看窗外飛過的鳥,猜着它們旅行的終點。體育課上,我們繞着學校400米的跑道走過了一圈又一圈。冬天的時候,丫縮着脖子搓着手走在風裏,告訴我她最想活在春秋戰國。為一個簡單的理由,愛或恨,生或死。周迅在歌裏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更多的時候,我寧願是,和丫,兩個土得掉渣的小人,手牽着手,在繁華落寞的大銀幕後,自娛自樂。一起傻笑,一起發呆,互相爭吵。

在睡掉了高三的五分之一後。丫突然跑過來對我説:“小琳子,我們不能這樣墮落下去了。從今天晚上開始背歷史吧。”

“背歷史?什麼時候?”

“晚上。”

“哪?”

“宿舍樓梯那。”

“為什麼是晚上,感覺好像在做賊。”

“做人要低調嘛,搞學習也一樣。”

“哦。你昨天曆史考試沒及格?”

“嗯。你也一樣吧?”

“知道還問!晚上出來一起背吧。”

我們的宿舍是一棟很長的六層樓,長到每一層都有一大排、20多間寢室。丫住在201,我住在301,不同的樓層同樣的位置。所以我經常用拼命跺腳來吵醒睡在上鋪的丫,並在丫舉着掃帚紅着眼殺進我們寢室的時候,裝作一臉天真。宿舍管理員田阿姨是一個大嗓子的中年婦女,有點兇,特別■,喜歡開寢室長會議打小報告享受做領導的感覺。她每天堅持在熄燈後叫上兩嗓子,然後仔細地查寢,鎖門。這樣複雜的過程之後。我們的夜生活才真正開始。

那天晚上。按照計劃,我在12點鐘的時候用腳連跺了5下地板,然後帶上手電筒和書跑到2樓的樓口等丫。丫光着腳拎着鞋從寢室裏跑出來,看到我後眼裏閃過一道興奮的光。四下張望了半天后走到我跟前,詭祕地説:“咱倆先吃點宵夜吧。”説完從書裏變出一大袋子餅乾和旺仔牛奶。很多東西都會引起人們對於往事的無限回憶,比如説老照片,日記本。而在我看來,旺仔牛奶和手電筒無疑會讓我一輩子記住有丫的高三。在那個晚上,只屬於兩個人的寂靜的夜,我們把歷史書塞在屁股底下,坐在冰涼的樓梯上,開始了我們的夜生活。

丫一邊嚼餅乾一邊無比憧憬地感歎道:“唉,真想做個男生。”

“男生不用半夜起來背歷史?”我笑。

“無所謂啦。至少,背完歷史,我們可以一起出去上通宵網。打魔獸打到天快亮。然後買一大袋包子一邊啃一邊翻進來趕早操。還可以爬到房頂上唱許巍的歌,抽煙,喝酒,討論彼此喜歡的姑娘。沒事的時候,一大幫子兄弟出去打打羣架,多好。”

“呵,等到我們都被學校踢了,就加入偉大的民工隊伍。去北京建奧運村,去新疆撿棉花。為建設和諧的社會主義新中國努力奮鬥。”

“然後,死在城裏人的白眼裏!”丫做了一個劉胡蘭就義的姿勢,“這真是生的光榮,死的偉大啊!”

“那樣比現在的日子好過?”我問。

“不知道,可是現在這樣,讓我很難受。”丫努着嘴,貌似很痛苦。

我們很堅持地從三皇五帝背到了鴉片戰爭,從麥哲倫環球航行背到了美蘇爭霸。每天坐在樓梯上,舉着我們唯一的家用電器,樂此不疲。丫甚至在背完歷史後回宿舍繼續窩在被子裏看書,一本叫做《血色浪漫》的書。她很厲害地在夏天快要到來的季節,把被子捂得密不透風。經過幾個晚上的奮戰,丫在一個陽光分外明亮的早上,在學校的食堂裏腫着眼睛為我朗誦了那段被她奉為經典的擇偶標準:

“我的愛人,如果哪天我對她説要去當乞丐,她會二話不説跟着我去要飯;如果哪天我對她説要去神農架抓野人,她也會屁顛屁顛地跟着一塊去。等到我們都老了,走不動了,就坐在家鄉的草垛子上,為對方捉蝨子。”

丫不由分説地愛上了那個人——目光冷峻、一臉壞笑的鐘躍民。

我卻很變態地對暴力狂充滿好感,喜歡兇巴巴的人。因為我相信,用拳頭來解決問題的人,心思都會很單純。他們眼裏的世界,美好或骯髒,喜歡或厭惡,簡單分明。

不知道是誰給丫吹了枕邊風,説18歲之前不談戀愛的人生是不完美的。於是在17歲的尾巴上,丫充當了一個十足的思婦:經常抱着書在“野獸”出沒的操場邊上晃悠,像個獵人,等待上鈎的獵物。更確切地説,是等那個雙手插在半個月或是更久沒洗的牛仔褲袋裏,歪着頭裝酷的“鍾躍民”。

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天高雲淡,香樟蓊綠,籃球場邊,抱着書的丫。一切都和偶像劇裏的情節出奇的一致:三分未中,充當愛情小天使的籃球砸中女生烏黑的長髮。然後有小姑娘因為生氣而微紅的臉頰,陽光帥氣的校草慌張而羞澀的眼睛——像是一場有預謀的電影,完美,無懈可擊。

當我正想給丫的浪漫小故事續上一個諸如:“從此,王子和公主一起過着幸福的生活”之類的結尾時,一個重物從天而降,壓在了我背上。身子動不了。我扭過頭。看到丫像小説裏寫的一樣淚流滿面:“蒼天啦!什麼鬼日子!居然讓體育老師給砸了!”丫一邊揉着腦袋一邊齜牙咧嘴地擠出幾句話。人生就像一場戲,這話沒錯。

丫後來會經常繪聲繪色眉飛色舞地給我講那天發生的事:矮而胖的體育老師如何發揮失常,籃外空心;籃球如何在萬有引力的作用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打了個轉砸到丫的頭上;眼淚如何像決堤的洪水,不聽使喚地洶湧奔騰:動畫片裏的星星如何一圈又一圈在腦子裏飛。末了,還不忘對一臉悲天憫人表情的我補上:“小琳子,人生就像一場戲啊。你沒事的時候去那塊地方轉轉,説不定哪天會被某個你鍾愛已久的暴力狂砸到。然後裝暈,等後話。”

或許,這真的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太懶的我更熱衷於養我的小寵物——那些可愛的瞌睡蟲。

丫在那個高三寫了很多東西。包括每個星期十幾頁的信,都會寄給一個叫楊的小夥子。我也在丫的煽動下,寫信給一個像丫一樣陪我做過夢的兄弟。每頁信紙都會用彩色鉛筆塗得滿滿的,再讓丫給我在信封上畫一頭小豬。由於信的原因,我和丫有了同樣的習慣:下早自習後狂奔到傳達室翻信。那是每天最快樂的開始。我們興奮而緊張地翻動那些剛從墨綠的郵袋裏拿出來的信,希望看到熟悉的筆跡和名字。那些信有的會有碳素墨水淡淡的清香。有的會混着香味中性筆各種各樣的化學原料味。無一例外地,在高三的上百個早晨,它們都會令我迷戀而不能自拔。

我們在那些信裏,看到過許多從北京上海某所貌似很輝煌的大學裏寄過來的信,喘着粗氣的字生硬而驕傲地刺人眼。也有從廣州福建某個工廠裏寄過來的,歪歪斜斜的字,縮在白色信封的一角。有一回,丫甚至翻到了一封寄給她曾經瘋狂地喜歡過的男生的信,粉紅的信封裏藏着不言而喻的小祕密。丫把那封信拿在手裏,感歎了半天人世的無常多變。

楊的信,會讓丫看上去像一株生氣勃勃的植物。她收到信的時候,總是手舞足蹈,笑得沒心沒肺。迫不及待地撕開雪白的信封,滿臉陶醉地撇下我走掉。我甚至很想見見那個文字娟秀的男生,在丫的描述裏像顧小北一樣乾淨的小王子,他常在某個有陽光的午後,躲在教室的某個角落裏,給丫寫温暖如春的字。

看來,沒有纏綿悱惻的愛情。有個互相惦記、心照不宣的好兄弟,丫的18歲依然會是件美好的事。比如在她生日那天,我們照樣可以去傳達室眼巴巴地翻信。比如那天,學校的梔子花開成了一大片,白得燦爛。廣播裏有情調地放着何炅的《梔子花開》。

丫突然扯住翻信的我,小聲叫道:“看,好大一束向日葵,真拉風啊!”我扭過頭,一個小姑娘抱着一大束開得火熱的向日葵朝我們走過來。

站在我們面前,小姑娘摸了摸頭髮,不好意思地問丫:“嗯,請問高三310班在哪?”

“哦,我就是310班的啊。”丫的眼裏明顯放着綠光。

“真巧啊!可以幫我叫一下你們班丫嗎?這花是別人訂給她的。”

“啊?不會吧。”丫望望我,又看看送花的小姑娘,一臉茫然。

“就是她啦!”我竊笑,很八卦地把臉湊過去,漂亮的向日葵,裹上了米色的皺紋紙。一朵一朵,笑得燦爛。

“看什麼啊?又不是給你的。”丫小女人地抱過那束花,簽收,跑到一邊,表情古怪。

其實我知道,花裏面會有一張小卡片,上面會用彩色鉛筆寫着:

“今天丫18歲,在她生命的黃金時代,她有好多的夢想,她想愛,想吃,還想變成天上忽明忽暗的雲。不管這些天馬行空的夢想會不會在將來的某一天一一實現,我都希望,丫永遠都是那株向日葵。驕傲地昂首走在六月的陽光裏。”

——兄弟:小琳子

丫蹲在一大片雪白的梔子花下,抱着大束的向日葵,眼淚噼裏啪啦打在水泥地上。

我們的學校,建在沅江邊上,湘江的支流。在某一年發大水後,人們修了一條長長的防洪堤,並在堤上種下一大排的垂楊柳,任憑江水在堤外撒野。每年春末,柳絮就會在風裏死命地飄。這羣白色的小妖精,飛過大堤,瀰漫在學校的每一個角落,曾經無數次地讓剛從夢裏醒過來的我誤以為睡得太多眼睛花掉了。第一次在丫的指揮下,膽顫心驚卻很順利地從學校混出來,我們就沿着大堤走了半個下午。丫在前面哼着歌,稻草把一樣紮起的頭髮上沾滿了白的柳絮。我只是走在丫的後面,看她胖胖的身子下那雙白色的帆布鞋,踏過青石板的路面,一路無語。

丫,有的時候,我會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年華靜好,你在,我在。梔子花會開,我們的青春,像柳絮一樣死命地飄在風裏。

有關悽美的愛情故事篇三

我們開始有許多祕密,多得要散落一地。我們帶着那些孤獨的心事翻開書籍,卻突然又看到別人的祕密。那些夾在某頁零零散散的小紙條,是我們欲蓋彌彰的傷口。被陌生人温暖的眼神看了看,癢癢的,透露出要癒合的信息。

《月亮和六便士》:我問:“難道你不愛你的孩子們嗎?”他説:“我對他們沒有特殊感情。”我再問他:“難道你連愛情都不需要嗎?”他説:“愛情只會干擾我畫畫。”

別人同情他的窮困潦倒,他卻覺得自己拿起畫筆時,就是一個君王。滿地都是六便士,他卻抬頭看見了月亮。我熱愛的音樂,在水深火熱的青春裏,千萬不能成為別人的笑話吶。

《洛麗塔》: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我不在乎。但我只要看她一眼,萬般柔情,湧上心頭。

嗨,坐在倒數第三排靠近“亞洲文學”書架的女孩兒,我知道你叫Z,比我低兩屆。我默默關注你兩年了,但我怕我的魯莽會打碎你如洛麗塔般小女孩兒的心。我要畢業了,告訴你個祕密,我是D,我喜歡過你。

《夢裏花落知多少》:那些刻在椅子背後的愛情,會不會像水泥上的花朵,開出沒有風的,寂寞的森林?

我把這個小紙片放在這本書最前面的插圖部分,希望你一打開就能看到。四個月零二十天,直到你牽着她的手,堂而皇之地走進教室。你説我太過安靜,讓你覺得無趣。我只想説,我心中的暴風雨早已來過無數次了。

《鄉村記憶?堡子》:知識是童年的第一個敵人。這最初我們都沒有意識到,只有上帝意識到了,只有伊甸園中的蛇意識到了。

翹課去做兼職,被別人以“高中生連這都不會”的語言攻擊N次,難過得想哭。看到這句話,想提醒某一天也拿到這本書的你,回到教室吧,陽光正好。

《各自的朝聖路》:人是一個被罷黜的國王,否則就不會因為自己失了王位而悲哀了。

隨手打開就是這一頁,此句正貼合我的心境。我在新學期的班長競選中失敗了,但此前兩年我一直都是班長。怎麼辦呢?我躲在這裏看書,不想出去。

《一江流過水悠悠》:瞬間是怎麼回事,誰都説不好。瞬間其實就是整個世界只剩下一條魚,而這魚兒又突然不見。

就是這樣,這條魚或許是我的幻覺。小余,我一直叫你“小魚”,你遊蕩在我的青春裏,吐着無辜的泡泡,卻留給我無盡的漣漪。為什麼突然轉學?為什麼不告而別?我沒有資格理直氣壯地問你,我只是在問自己,問我心底懦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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