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草吟
草,乃世间凡物,有根有叶有心,却无福。春来冬去,四季轮回,便身影消之。
草,是悲情的,只生一季的娇嫩,只展一季的苍翠,只听一季的秋歌,而那一季的苦拼,却只换来生命的消沉。
草,以其浅绿、以其清香,曾陪我走过了童年,迈过了少年,却在我漫步在城市空间时,成了回忆。
如今,望着这一春的妖娆,思着这一季的空白,我只剩下对小草的恨。因为在我的世界里,绿不再,景不美,物残桓!
恨你,小草!恨你不争。既然来之于这世上,小草你怎就不曾胸怀天下、志求荣华?你怎就不曾身披大地、永展绿容?也许,你没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远负;也许,你没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襟怀;也许,你没有万年青、白桦林的韧性和高贵……但怎就不“处一隅、求一安”?怎就不“展一笑、求一荣”?或许,这些你似乎都可以不视不管不问,但怎就偏信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谬论”?你是否知道,这一冬,你去了,虽然来年绿依旧,但路过的人、掠过的雨,或许会依稀看到你往日的风骨,但怎知那是你再生的傲肌?
恨你,小草!恨你太倔。你是不自量力的。虽然你的茎、你的叶,直的没有半点折皱;虽然你的影、你的容,飘满山、生满地。但你怎可与树比?怎可与火对?树高且有人去梢,火大尚有人减薪,何况你这株草?!不错,有性格、有傲骨,方为世人而佩服;也不错,有斗志、有拼劲,才让世道去赞称;更不错,倔儿不败家,慈将不掌兵……但你怎就不曾明白,出头的椽子先乱,早飞的鸟儿先毙?世人都知好死不如赖活,留得青山在,怎怕草不生?!但你呢,趁着一缕春风,绿意到处飘撒,根叶随意漫延,侵了花园、隐了花香、盖了花艳,岂有不除的道理?!
恨你,小草!恨你难妖。试看这繁华世界,花已登大堂,树已伴高楼,而草,依然发在深山,绿在沟畔,只有不多的几缕挤进了球场、躺在了别墅院庭。正是你这种不入世、不随俗的习性,注定只能随风起,随风去,化作农肥。小草,你怎就不学学花的妖娆、树的苍劲,为自己开创一片新的天空?莫非你是埋怨足球场太喧哗?莫非是你享受不了院庭别墅那份清丽华贵?是的,你到了这些地方,我依然与你无法对面。我心中,只有平静和平淡。
恨你,小草!恨你过纯。花有五色,地有八方,而小草你,怎就只知道去单纯地绿、单纯地生?你可知道:那绿,让我心痛;那绿,让我眼迷;那绿,简单的让这世界不为你而注意!!你可知道:花艳,有那绿叶扶;树挺,有那人工修。而你呢?!来时自生,去时风残,有花有树的世界里,谁曾在意你曾绿过山、你曾扶过堤?也许,直到离去的时候你才明白,这单纯的绿确实太惹目、也或许太不惹目了!你最终还是以浅黄、浅灰来告别让你曾爱过、让你曾恨过的大千世界、滚滚红尘,可是你的本性还是没能改变你的纯!看那一冬树下的你,黄的那么让人怜惜,灰的那么让人落泪。难道这单纯二字,真就是你生命的本质特性和深蕴内涵么?
小草,恨你!一载浅光阴,一生去思忆!
也许,去冬你已化作嫁衣,但独处红尘间,我怎忍心去目睹由你润泽的美景;也许,今春你已绿在他乡,但我这内心里,只剩空洞,独自品,独自醉。
小草,恨你!四季在轮回,四目难相对!
也许,你正在某个角落偷望着思忆你的过去、展望你的将来,但风中飘过的已不再有你的草味;也许,随风再生的你,有了更强的生命力,但张扬的总让人感觉不如往昔。
恨也,恨也,恨哪般?只因我伤心。细踩春,轻拂雨,听鸟鸣,飘转世间,漫步林中,徒叹浮华遮红尘。看这早春,花,香的醉人;鸟,鸣的迷神;而草,你何时借一处春地,披些许艳阳,顶几丝银线,悄然地来到我心中的某处郊外,巧织这一春的景?乱花渐入迷人眼,谁晓我心羡草青?晨风中,我醒我醉我迷离。
……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闲阳照浅草,风中我自吟。
小草,我只能在恨中思你!!
※本文作者:无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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